第一章
中華名人百傳十大名妓
一、花中魁首
——綠珠
中華名人百傳十大名妓中華名人百傳十大名妓1.天地靈秀鍾於一身
石崇,字季倫,酉晉渤海南皮(今河北南皮東北)人。西晉開國功臣石苞之子。石苞臨死,將其財產分於諸子,唯獨不予石崇。其妻為石崇求情,石苞說,“此兒雖小,後自能得。”
西晉王朝自統一全國以後,以武帝司馬炎為代表的統治集團即迅速轉向腐敗,君臣上下,奢侈相尚,不恤國事。當時,除了石崇之外,景獻皇後之弟羊球文明皇後之弟王他也極為富有。他們三人互相攀比,爭豪鬥富,以顯示自己的財富為榮耀。王償以粕澳釜,石崇即以蠟代薪;王信作紫絲布步障四十裏,石崇即作錦步障五十裏以敵之;王信用赤石臘裏屋,石崇則用花椒粉塵屋。王俏是武帝司馬炎舅父,司馬炎有意助他取勝,賜給一株高三尺許,枝柯扶疏的珊瑚樹。王他十分得意,將珊瑚樹拿到石崇麵前炫耀,不料石崇竟用鐵如意擊之,應手而碎。王悄既惋惜又以為石崇嫉忌,因而聲色俱厲。石崇卻漫不經心地勸慰說:你不值得如此氣憤,我現在就還給你。隨即令手下搬出家藏的珊瑚樹,其中高三四尺,條幹絕俗、光彩隆日者有六七株,類似王化珊瑚材者則更多。王他見後,偶然失意,不知所措。
石崇為了顯示自己的富有,連廁所也布置得十分奢華。其內除用甲煎粉、沉香汁等香料噴灑外,還有10個衣著華美的婢女待列於旁,賓客進出都要更換衣服。右光祿大夫劉實曾去石崇家,當他去廁所時,見裏麵有一頂絝紋帳,床上擺著華美的被褥.並有兩個婢女手持香囊,於是慌忙退了出來,向石崇道歉說·我不留心到你內室去了,真對不起。石崇回答說:那是廁所。
這位富甲天下的富豪,後來卻與一位絕世美女——綠珠,上演了一幕淒美絕倫的愛情悲劇。
我國古代稱兩廣地帶為越。越地有個博白縣,山青水秀,是個富饒美麗的魚米之鄉。晉代非常著名的美女綠珠,就生在這個縣的雙角山下。
人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廣西合浦背靠青山,麵對碧海,主要不是“吃山”,而是“吃海”。不過這合浦一帶,“吃海”的吃法卻別具一格:既不捕魚鱉蝦蟹,也不撈海參紫菜,清一色以養蚌取珠為業。
合浦人不但會養蚌采珠,以珠大而圓稱名於世,而且極珍惜自己的勞動,以產珍珠天下第一而自豪。這裏的人們,生男往往取名“珠兒”,生女大多叫“珠娘”。
西晉太康年間,交州合浦出了個最美的珠娘——綠珠。
綠珠到這個一點兒也不“太康”的世界上來的時候,父親給她取的名字也叫“珠娘”。
綠珠姓梁。父親是方圓百裏頂唄派的采珠王,人稱采珠梁。采珠梁似乎命裏無子,三十歲上添了個珠娘,就把珠娘當珠兒,真是“含在嘴裏伯化了,捧在手上怕涼了”。合浦產珠有名,可合浦被“刮地皮”也有名。所以,盡管出產的是極名貴的珍珠,可人們的日子依然是饑一頓飽一頓。采珠梁的手藝高,日子過得稍微強一些,但也是“從蔑席滾到地板上——強不過一蔑片”。女兒長到五歲上,采珠梁老伴去世,好在有個聰慧漂亮的女孩兒,采珠梁也算在困頓之中,有一點膝下之慰。每當下海歸來,采珠梁第一樁事就是把珠娘叫到跟前,不是給女兒一捧斑斕的貝殼,就是掏出。株繽紛的石珊瑚。看著水蔥般的女兒,采珠梁對自己的女兒也與別人的女兒一樣叫“珠娘”很有些不滿意了。何況“梁珠娘”,人家叫起來也騖口。到底不愧是采珠王,心有靈犀——珠圓玉潤,而珍珠的光澤,以綠瑩瑩的為上品——就叫綠珠吧!
綠珠長到十三四歲,就出落成一個天然渾成的美人胚兒。長長的腿,高挑挑的腰身,那臉和臉上的五官,無一不生得恰到好處,更難得的是綠珠小小年紀,言談行事,都於天真之中另有一種讓人隻可遠觀而不可近玩的氣質;且又善吹笛,笛聲從那嘴裏吹出來,自有一股俗不傷雅的韻味,真叫人不敢相信她是無師自通。
一家女,百家求,何況是綠珠?采珠梁家的門坎不曉得被幾多做媒當紅娘的角色踏過,采珠梁一來看女兒還小,二來是眼界高,所以總沒有點過頭。也有人勸他,這年頭,有女還是早許人,美女難說是禍福。
說這話的人是有事實作根據的。
當今皇上晉武帝滅吳統一天下之後,就把年號改成了太康。既然準備“太康”,當然就離不開“驕奢淫佚”四個字。三四千後宮嬌娃,他猶嫌太少。太康二年的暮春三月,適逢剛剛滅了孫吳,那些攻進吳都建業的將士們,打掃戰場的第一件要事就是衝人後宮,掠走宮女嬪妃。消息傳來,晉武帝立刻動用他皇帝的權威,下令將那些宮女統統“上繳”,送進自己的宮廷後院,粗略一算,約五千多名。還是皇帝老子有“狠”,輕輕巧巧地把亡國之君孫皓用來發泄獸欲的婦女一股腦兒地“收編”了。從此,晉武帝的主要精力,就用在這近一萬名可憐的女人身上了。當然,雖然是皇帝,但這麼多宮女嬌娃他也不是個個都能見得到麵的。好在晉武帝在這方麵還很有些“浪漫”的良點子,他下令製作了一輛好似。”巧的車兒,一不用牛,二不用馬,而是別出心裁地用羊拉。每天他早早地就退了朝,在後宮漫遊,任羊停在哪裏,他就在哪裏下車,恣情尋歡作樂。也有那或想過寵得皇帝青睞、或想生個一男半女將來也許能當太後太妃之類的宮女,往往在自己的寢宮門前灑些嫩竹葉或鹽水,逗引拉車的羊兒吃葉舔鹽而停在自己門前。但手腳人人會做,做多了就不靈了。於是,宮人之間免不了口舌之爭,一來二去傳到宮外,最後竟是路人皆知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帝老子都是這樣無恥,做臣下的就更甚一籌了。就說晉武帝的叔父司馬珠吧,不僅被封為平原王,而且以左光祿大夫、待中的身份輔佐朝政。雖居此要職,但他不僅不管國事,而且連家事也不管。皇帝侄兒搜刮來賜給他的經羅綢緞米粟之類,他是來得容易不心疼,統統堆在露天裏,一任風吹日曬、雪蓋雨淋,黴爛得一塌糊塗。作賤百姓血汗本是貴族通病,這也罷了。司馬韓更有一項令人發指的惡痛。他常常閉門謝客,連王公貴戚朝廷顯要也不接待,隻是陰晦天才駕著牛車出遊。人們剛開始還以為他身為皇叔,又儕位於權力的最高層,自然講身份、拿架子。後來通過他王府的家人傳出,才知道不是那麼回事。原來平原王司馬杜也如他的皇帝侄兒一樣,極愛蓄伎妾,隻是不如他侄兒那樣後宮萬名而已。他雖年事老邁,淫心竟是愈烈。姬妾中的弱者,不堪淫威,前後總在不斷地死。這些姬妾死後,司馬杜令人將她們人棺,停在後宅的宮室裏,但不準釘棺蓋。理由是對她們的死很是哀痛,要經常去看一看以表思戀之情,直到屍體腐敗之後才叫人釘棺下葬。下人們雖然覺得這不是個很充足的理由,而且屍體敞開停放著,那味道也不怎麼地好,但也不敢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直到有一天深夜,巡夜的仆丁巡到停屍的空室外,聽見裏麵有喘籲之聲,以為有人盜屍,闖進去一看,原來是堂堂的王爺在幹那禽獸都不會幹的奸屍勾當!
朝廷荒淫無道,做百姓的自然就苦不堪言。采珠梁心疼女兒,不願綠珠早早許人,原是一片殷殷父母心。可是,也應驗了人家一句話:家有美女,焉知禍福。
綠珠是合浦有名的美女。等待著綠珠的是禍還是福?
2.石崇初逢綠珠時
綠珠的禍不是因為她長的美,而是因為世道惡。
太康末年,交州采訪使走馬換將又易新人。所謂采訪使,是政府委派到州裏考核官吏政績,提出罷免晉升意見的大員,有時也兼察民風民情,受訟斷案。這本應是極清廉、正直的官員。可天下事多有名實不符的。西晉年間派往交州的采訪使,沒有一個代表政府正兒八經采訪民情,糾劾官風,而是或采花問柳強搶民女民婦,或一心一意“采集”民膏民脂。交州有個合浦縣,合浦的珍珠美女天下有名,所以,交州的采訪使也換得很勤。這一位新采訪使不是別人,是大名鼎鼎的石崇。
石崇的持親叫石苞,是酉晉的開國功臣,戎馬生涯,還沒有什麼劣跡。石苞共有六個兒子,長子早夭,石崇在兄弟中排行倒數第一,可長大後,他的四個哥哥沒一個比他的名氣大。石苞雖是武官,但似乎很會相麵,他臨終咽氣之前,把財產分給四個兒子,獨獨不分給石崇。石苞的老伴想不通,為小兒子鳴不平。石苞說:“我們的麼兒雖然小,但以後他是最能聚財的/
事實也應驗了石苞的臨終遺言。
石崇二十來歲就當了修武令,頗顯才幹,很快遷升為散騎郎。正值年輕之際,石崇也的確想幹點正事。平定孫吳之後,晉武帝濫封功臣,公侯將軍多如牛毛,石崇寫奏本提出自己的看法。晉武帝正在興頭上,這無疑是一盆冷水,使他十分惱火,結果找了個由頭,把石崇調出京都,搞到南中去當郎將。石崇打聽到是後將軍王供從中作怪,不由惡向膽邊生,決心報複。他叫人收羅天下最毒的毒物,準備向王他下手。結果,他搞到一種鴆鳥。據說這種鳥的羽翎浸在酒中,就成為劇毒之酒。於是,石崇佯稱自己得到一種難得的珍禽,派人把他送給王他。不過,石崇的計謀沒有得逞,鴆鳥在過江時被一名叫傅抵的司隸校尉認出,報告給了晉武帝。考慮到石崇是功臣之子,又是初犯,晉武帝隻是把石崇調到荊州任刺史,沒有作更嚴厲的處理。可是,從此以後,石崇在仕途上就心灰意懶了,他看穿了一切,認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信條,“酒、色、財、氣”四個字。他是一樣不放過,而且他認為,這四個字中,財是基礎,隻要有了財,有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其他幾個字才有著落。所以,石崇一到荊州,首要之事就是聚財。荊州本是個好地方,可是天不作美,連年災荒,不是早就是澇,田園荒蕪,路有餓學。想在老百姓身上刮油水,那油水畢竟有限。於是,石崇開動腦筋想心思,帶著手下如狼似虎的走卒們,出沒於商旅必經之地的偏僻處,名之曰緝捕盜賊流寇,盤查走私匪人,實際上幹著攔路搶劫的勾當。“流寇盜賊”有人管,可石刺史誰敢管呢?石崇發了橫財。為了堵人之口,他不時向皇上貴戚上貢,所以,雖然對石崇有些流言,也隻是調到合浦所屬的交州照任采訪史不誤。
接到朝廷調令已經好長時間了,即將卸任的交州采訪使已作好交接的準備,可左等右等新官就是不見來。
原來,石崇沒有到交州衙門接任,他輕裝簡從,徑直到了他向往已久的合浦!此刻,他正在采珠場欣賞調麗的南國風光。
正當他為眼前的景致所陶醉時,一陣脆脆的、甜甜的笛聲從身後不遠處飄來,刹時,這笛聲似乎浸進了海水,整個海灣以至於那海灣泛起的夾著腥潮味的海風,都顯得甜津津的。
在這種地方居然有這樣好的笛聲,簡直不可思議。石崇回過頭,隻見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女,上著紫繹衫,下籠藍窄裙,體態輕盈,背著一隻竹簍,一支碧油油的竹笛橫在唇邊,很有彈性地一邊走,一邊吹。輕柔的海風,拂開她杏腮邊的青絲,一如幾縷煙雲飄離了一爿皎月,顯出那張天真、聰穎、秀麗絕俗的臉龐。
石崇簡直看呆了!
見岸邊不遠處站著幾個顯然不是本地人的陌生男人,吹笛的少女陡然煞住了興衝衝的步子。她向石崇這邊看了看,見儒生打扮的石崇不眨眼地盯著自己的那呆樣子,心裏雖覺呆得可笑,但的確也有些害怕,一折身,從一塊大礁石後麵繞了過去。躲開了石崇,吹笛姑娘的步子又變得輕盈而富有彈性了,仿佛踩著一支什麼無憂無慮輕快曲子的節奏一般,連她背著的那隻極普通的竹簍,一甩一蕩也很有韻味。
毫無疑問,吹笛姑娘的出現,為這如詩如畫、有詩有畫的海灣抹上了最為嫵媚的一筆!
石崇而懂畫,對詩賦卻有愛好。隻是因為更愛錢,所以,把胸中那一點兒雅致衝得淡了。
如果說石崇站在合浦采珠場海灣邊欣賞風景時隻是暫時為景所迷的話,那麼,聽了吹笛少女的吹奏又目睹了少女驚世絕俗的美之後,他似乎懷疑天下之最不再是“孔方兄”而應該是這位不知名的漁家女了。
“阿爸,阿——爸廣又是那脆脆的、甜甜的聲音。
“呢——綠珠——!”
一串粗算得如同大海一般而慈愛也如同大海一般的聲音隨著一葉舢板衝向岸邊。一位虯髯漢子釘子似地站在舢板上,使他腳下輕巧的舢板也顯得十分穩健。
嗅,原來是“采珠王”和他的綠珠女!果然名不虛傳!
一聽說調任合浦,石崇心裏簡直樂開了花。對於金珠玉器之類的玩藝兒,無論是收集還是鑒賞,石崇都算是行家,這方麵的水平,遠比在琴棋書畫乃至於官場上的勾心鬥角的水平高得多。西珠不如東珠,北珠不如南珠,天下珍珠數合浦為最。正因為石崇是個識貨懂行的人,所以,任交州采訪使,真象瞌睡人有了枕頭一般愜意。他“微服私訪”合浦縣的第一天,就被縣城關內比比皆是的珍珠交易,口不離珍珠的鄉談儒染得心裏直癢癢。酒館茶肆,人們集中的場所,隻要是談珍珠,往往出現“采珠王”的大名。石崇還從眾多涉及到“采珠王”的街談巷議裏,聽到“綠珠”這個詞兒。他一直以為是一種罕見的發出綠幽幽光彩的珍珠,現在,石崇不僅見到了名震合浦的“采珠王”,而且見到了他的女兒——這個美得讓人心跳、美得讓人難生邪念的姑娘——綠珠!
石崇站在岸邊呆了好一會兒,見綠珠父女在礁岩邊卸船收珠,那腿兒,不知不覺仿佛鬼使神差似的也走了過去。
綠珠象隻小喜鵲,一邊與阿爸一起幹活,一邊嘰嘰喳喳不住四,硬把個心情並不好的“采珠王”說得眉眼舒展。見剛才站在岸邊呆看的幾個陌生男人走了過來,綠珠如喜鵲受了驚嚇似地閉上了她那不塗唇膏自然紅的小嘴。“采珠王”一生除了愛海、愛下深海采碩珠外,最愛女兒綠珠。他以為,綠珠固然是他的女兒,也是海的女兒,沒有大海,就沒有他采珠王,也就沒有綠珠;沒有大海,不可能有綠珠這般靈秀的女孩子!所以,“采珠王的愛海,是與愛女兒緊緊地焊接在一起的。不管下海回來有多累,不管日子過得不舒坦心裏有多煩,隻要一見到女兒綠珠,隻要一聽到女兒的笛聲,采珠王”就會疲憊頓失、心舒體泰。今天,他出海半天,收獲很不理想,心裏正躁,舢板靠岸聽女兒吹笛,現在女兒又象迎接老禽歸來的小鳥樣啼啼咕咕讓人心裏舒坦,可這幾個不官不紳、似官似紳的人走攏來讓女兒然了聲,“采珠王”心裏老大的不痛快。
“老人家,收成可好?”石崇本是驕橫慣了的人,不知怎麼搞的,麵對這“下裏巴人”的父女倆,竟斯文了許多。
“沒看見麼?好?好個屁!”采珠王其實不到四十五歲,見人稱他老人家,一如一般幹體力活的人不喜人家說他老一樣,本來就不高興,又聽問到收成,更是勾起了他的無名火,抓起一把比綠豆小、比老鼠屎大的珍珠,嘩嘩地撒到女兒拎來的竹簍裏。
“晰,合浦的珍珠怎麼就這個樣子?”石崇的一個粗壯跟班插了進來。
“合浦的珍珠再好,也要長得跟得上官家的催逼呀!你當一顆珍珠一過了晚上,等你第二天早晨醒來就長大了?”
“阿爸,何必這大氣,傷身子呢!”綠珠眼不抬,手不停,口裏勸。
“哼,傷身子,再這樣逼下去,人逼死,蚌逼死,合浦珍珠天下第一的牌子就得砸個稀巴爛!”
“老人家,還有這塊牌子麼?掛在哪裏?”石崇眼裏隻顧看綠珠,聽不出話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