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齊了,王仲朝宣布會議開始,他的開場白很特別:“李鴻章說過,做官是最簡單的,一個人如果連官也不會做,那他什麼也做不成。”
局長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王仲朝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上一次工作會議,我們談到了關於桃源縣建設的問題。要致富先修路,我提出建設聯通幾個鄉鎮的道路計劃。可是孫副局和胡副局說資金緊張,道路維護成本太高,我當時沒有經過調查研究,所以沒有言權,但我這個人有個特點,不明白的東西就會努力去弄明白,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我學到一些東西,今天拿出來和你們分享一下。”
王仲朝說完,示意工作人員打開幻燈機,幕布上出現了王仲朝筆記本裏的oRd文檔。
“我隻收集了最近三年的資料,大家可以看一下。我們桃源縣的主幹道公路三年以來僅維護費用就高達兩千萬,公路是年年修,月月修,天天修。我不禁要問,為什麼花費巨資修建的公路,從它建成那天起就要維修?有人曾經告訴我,因為我縣沙場外運載限嚴重,道路是被那些拉沙的大卡車壓壞的,這個借口是否屬實我們暫且不論。先說另一件事,交通路政部門,三個大隊,一百五十號人,五個收費站,正式工臨時工一共二百人,這麼多的人管理五十公裏長的公路,平均每公裏可以放七個人!這麼多人都管不好限載,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說到這裏,王仲朝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形於色。
胡副局不說話,臉色變得鐵青,這一天終於來到了,就知道王仲朝遲早要和自己攤牌,對此他並不擔心,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交通局這點貓膩複雜著呢,牽扯到的關係錯綜負責,就連自己這個當局長的都理不順,你一個新來的就能擺平?笑話!
“既然王書記這麼說,我就說兩句。”胡副局攤開麵前的筆記本,侃侃而談:“交通局人多,是有原因的,收費站的工作絕不是想象的那麼簡單,人員要倒班,要有行政領導和政工領導,因為收費站地處偏遠,所以要配備通勤車,有車就得有司機,值夜班的話還要住在收費站,要有做飯燒水的服務人員,眾所周知,我們縣是貧困縣,交通局安排了這麼多的就業崗位,到底是功是過,我想大家心裏都有一本帳。”
既然當麵鑼對麵鼓的幹上了,王仲朝也不客氣,當即反駁道:“恐怕不是像胡副局說的這麼簡單吧!據我所知,很多收費站的在編人員隻是掛個名領工資而已,上班的都是些臨時工,交通局路政稽查人員也不是不執法,而是亂執法,罰了錢就讓上路,根本不管載限,一邊縱容載限車輛上路,一邊投入大量資金修路,這些修路的資金最終都落到誰的口袋裏去了,我想胡副局你一定比我清楚。”
胡副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這些事情基本上隻要稍加留意就會現,屬於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隻是沒人願意管罷了,如今碰上一個較真的縣委書記,還真有點麻煩。
“不想說是吧,我替你說,這些錢都落到周亞有限建設公司去了,然後再通過回扣的方式返還給你,周亞公司的老總單單中秋節這一次給你送禮,就是二十萬現金,用報紙包著直接送到你的辦公室。”
胡副局汗流浹背,忽地站了起來,驚恐的盯著王仲朝。
“周亞公司的法人代表和總會計師總工程師,已經被檢察院羈押了,胡副局,組織上任命你當交通局長不是讓你以權謀私的,你貪汙的錢,為豐裕鄉修三條公路都夠了,而你卻能毫無廉恥的當眾說缺乏資金,你知道無恥二字怎麼寫麼!”
王仲朝指著胡副局的鼻子暢快淋漓的大罵,胡副局的喉結上下聳動著,汗如雨下,其他與會人員噤若寒蟬,動也不敢動。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市反貪局的人就在門口等你,你的案子異地審理,就不要再報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了。”王仲朝說完,小會議室的門開了,兩個穿著黑西裝的男子站在門口,西裝領上的紅色徽章熠熠生輝。
失魂落魄的胡副局被帶走了,臨走之前還用求救的目光看了看孫副局,這當口孫副局哪還敢理他,等反貪局的人走了之後,孫副局第一個表態:“這種貪官汙吏,應該嚴肅處理!絕不姑息!”
王仲朝淡淡的笑了,說道:“孫副局的覺悟就是高,現在咱們來談談豐裕鄉的公路建設問題吧。”
會議進行的很順利,財政方麵保證擠出一部分資金來修建豐裕鄉的扶貧公路,王仲朝當即宣布成立公路建設指揮部,自己親任總指揮,同時整個工程接受社會監督,招標公開進行。
會議結束之後,王仲朝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剛剛坐定,吳主任就心急火燎的進來了,看樣子已經等了很久。
“找我有事?”王仲朝冷冷的問道。
“王書記,我有事情和您談。”
“改日吧,我很忙。”
“是關於食堂的事情,我犯了錯誤。”
“犯錯誤去找紀委坦白,臨時縣委辦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