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說:“沒出息,我是因為情緒緊張才喝多的。”
兩人相視而笑。
講到這,似乎挺美好的。但他倆的故事這才剛剛開始,很快將從“八分鍾閃約”切換到“DNA密碼”。
那天晚餐,芳菲把自己的感情經曆坦誠相告。
芳菲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是她當年大學同班同學,名叫陳德良,比芳菲大半歲。後來陳德良技術移民去了加拿大。芳菲為此傷心欲絕,此後再也沒親近過任何男孩子。
小尹聽了她這番話,非但沒有危機感,反而暗自慶幸,如此專情的女子,竟被他遇見了。他感覺自己終於在對的時間遇見了對的人。
從那天起兩人開始交往。半年後,小尹向芳菲求婚。與所有被求婚的女孩子一樣,芳菲流淚了。可那淚水中,辛酸、疲憊、無奈多於感動和喜悅。
芳菲把小尹從地上扶起來,鄭重地說:“我答應你,但我的心永遠都在等他回來,你能接受嗎?”
盡管心頭爬過百足蟲,可小尹自認已收不回求婚戒指,更收不回給她的承諾,歸根結底還是收不回對她業已付出的愛。他天真地以為,既然一切都已成往事,那個杳無音訊的絕情種又怎會回來找她呢?這種事發生的概率實在太低。更何況芳菲一旦成為他小尹的妻子,這段感情便是受中國法律保護的,怎容得一個外國人隨隨便便回來一趟、見上一麵就輕鬆掠走呢?
應當說,人一旦將婚戀的成功率建立在概率學上,並公然擺上了賭桌,便是為自己埋下了悲劇的種子。
婚後沒多久,小尹發現妻子開始有了夜不歸宿的記錄。那時小尹沒多想,剛剛踏入社會不久的芳菲,經驗與資曆尚淺,他理應無條件支持她。
可自從芳菲跳去那家新公司之後,便開始越來越頻繁地“加班”,偶爾甚至需要“通宵加班”,說是部門開研討會,手機必須關掉。小尹一個人在家裏帶孩子,想去個電話問候老婆一聲也需要撥公司總機,可總機總是沒人接。
芳菲每回都極不耐煩地給出相同理由:部門加班,總不見得讓人家行政部跟著一塊耗時間,總機當然沒人。
就這樣接連三回,芳菲終於露出了破綻……
前不久的一夜,芳菲加班又到清晨,但還是趕在天亮前回來了。一進門,她發現小尹穿著睡衣在客廳等她。小尹張口便問她怎麼這會兒又回來了。芳菲說,突然想起孩子的哮喘藥快沒了,昨晚買好,今早送回來。
事實上,買藥送藥是真,可芳菲卻向小尹隱瞞了她從何而來。
小尹已經心裏有數,也不多問,接過她從包裏取出的藥,轉身回房。
也就在芳菲進門前的十分鍾,小尹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那是個男人打來的,找芳菲。小尹問對方是芳菲的同事嗎。起先對方矢口否認。
既然不是同事,小尹就長了個心眼,問對方找芳菲有什麼事。可那男人開始緊張了,前後矛盾,說芳菲加班臨走時把手機落在公司裏了,所以打電話過來說一聲。說完那人就掛了。小尹急忙又撥芳菲的手機,結果還是關機。
回到臥室,小尹佯裝睡覺,豎起耳朵聽衛生間裏芳菲衝淋的嘩嘩水聲。他突然記起剛才電話裏的那個聲音。
在小尹與芳菲婚後不久,也曾有過這樣一個深夜,當時芳菲也在衛生間衝淋,鈴聲響起,小尹接聽,正是此人。正在洗澡的芳菲光著身子從衛生間衝出來,搶過電話來接,驚得小尹目瞪口呆。掛上電話後,芳菲麻利地擦幹身子,回臥室梳妝打扮,要深夜出門,說是與閨密及閨密的男友約好了消夜。
這一幕發生在五年前,那年小尹三十三歲,人人都羨慕他娶了一個小他八歲的美嬌娘。可隻有他自己心裏最清楚,這個美嬌娘的心不在他這兒。
在小尹告訴我這一切之前,陳德良這個人我從未聽說過。
我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小尹堅定地說:“攤牌!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