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清智囊——範文程2(1 / 3)

佐清智囊——範文程2

定計取中原

清崇德八年(明崇煥十六年,1643)八月初九日,皇太極去世。十四日,請王貝勒大臣議定,立皇太極之第九子福臨繼位,以鄭親王濟爾哈朗、睿親王多爾變“輔理國政”。二十六日,舉行新皇帝登極大典,頒詔大赦,改次年為順治元年。

福臨被推為新君,是八旗貴族內部各派激烈爭鬥的暫時妥協。福臨繼位以後,這一鬥爭仍在進行。八月十六日,郡王阿達禮、貝子項光向鄭親王濟爾哈朗、禮親王代善、查親王多爾哀遊說,謀立多爾表為君,代善、多爾衷告清王貝勒,遂以擾政亂國的叛逆罪,將阿達禮、碩記處死,籍沒其家。範文程原是紅旗碩記的屬下人員,此時被撥人鑲黃旗。

範文程剛剛避免了因主碩記亂國而險遭不測之禍,不久又遇到了新的麻煩。攝政王多爾表之親弟豫郡王多擇色膽包天,竟然要搶奪範文程之妻,經過一番周折,才得到解決,諸王貝勒審實後,決定罰多擇銀一千兩,奪其十五個牛錄。範文程雖然化險為夷,沒有遭受妻室被霸之災禍,但仍不免憂心仲忡。多擇乃一旗之主,貴為親王、郡王(原係親王,因故降爵,不久複封親王),又係攝政王多爾表之同母親弟,日後會舍此不究嗎?萬一追念前怨,範文程恐難免滅門之災了。;

盡管身遭故主被戮、愛妻險被欺淩之雙重危難,範文程仍以大局為重,在清朝人主中原這一緊急關頭,獻計獻策,立下了殊勳。順治元年(led)四月初四日,範文程上書攝政工,奏請立即出兵伐明,奪取天下。此文關係到清帝能否君臨天下,至為重要,摘錄如下:

乃者有明,流寇距於西土,水陸諸寇環於南服,兵民煽亂於北漁,我師受代其東鄙,四麵受敵,其君若臣安能相保耶。……此正欲攝政諸王建功立業之會也。竊惟成丕業以垂休萬模者此時,失機會而貽悔將來者亦此時。何以言之,中原百姓嘉罹喪亂,茶苦已極,黔首無依,思擇令主,以圖樂業……是則明之受病種種,已不可治,河北一帶定屬他人。其土地人民,不患不得,患得而不為我有也。蓋明之勁敵,惟在我國,而流寇複躁蹈中原,正如秦失其鹿,楚漢逐之,我國雖與明爭天下,實與流寇角也。為今日計,我當任賢以撫眾,使近悅遠來……申嚴紀律,秋毫無犯,複宣渝以昔日不守內地之由,及今進取中原之意,而官仍其職,民複其業,錄其賢能,恤其無告,將見密進者綏輯,過聽者風聲,自毅然而向順矣。夫如是,則大河以北,可傳檄而定也。……惟攝政諸王察之。

範文程此書,講清了四個問題。其一,明國必亡。盡管此時清國君臣尚不知曉李自成農民軍已打進北京,滅了明皇朝,崇幀帝自盡,但範文程已經看誰,曾擁有雄兵百萬、轄地萬裏、臣民上億的大明國,必將迅速滅亡。他非常透徹地剖析了明朝的內憂外患,四麵受敵,人心盡失,業已病人膏盲,無可救藥。認清這一基本形勢,對久懷人主中原雄心的八旗王公的決策,無疑有著重大的影響。

其二,與“流寇”爭天下。如果說在此之前已有人議論明國將亡,範文程不過是闡述得更清楚、更全麵、更深刻的話,那麼,與明末農民軍爭奪明皇朝的天下的論點,則是範文程最先提出來的。此時,清朝將領和謀士對大順、大西農民軍所知甚少,僅把其當作活動於西北一隅的“流寇”。順治元年正月二十六日,蒙古鄂爾多斯部之人向多爾表報告李自成取陝西、攻三邊的消息時,多爾哀還於當日給農民軍寫信,欲圖與其建立聯係,協同攻明。信中明確講到:“茲者致書,欲與諸公協謀同力,並取中原,倘混一區宇,富貴共之矣。”範文程高瞻遠矚,敏銳地察覺到農民軍才是清帝主人中原的大敵,強調指出:“正如秦失其鹿,楚漢逐之,我國雖與明爭天下,實與流寇角矣。”這一論斷十分精辟,至關緊要,為清軍人關及其與大順軍決戰,奠定了思想基礎。

其三,良機難得,稍縱即逝。範文程剖析了明朝必亡、“流寇”勢強之後,著重點明,中原土地人民,不患不得,患得而不為我有,恐將落人農民軍之手。如果處理不當,不爭取人心,則有可能以己之力驅逐人民投往“流寇”,那時大勢就無可挽回了。因此他大聲疾呼:“成丕業以垂休萬模者此時,失機會而貽海將來者亦此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成敗與否,在此一舉。範文程此論,確係高見,此時李自成已人據北京半月有餘,河北。山東傳檄而定,設若清軍晚個一年半載才出兵,大順農民政權有可能統一黃河、長江流域,全部接管除遼東以外的明朝舊有轄地,那時大局已定,清軍要想問鼎中原,就難上加難了。

其四,變方針,創“大業”,禁殺掠,收人心。早年努爾哈赤大殺遼民,二大貝勒阿敏貝勒棄遵化屠永平,清軍四次深人,搶掠而返,使明國臣民以為清朝並無大誌,不過是搶掠子女玉帛而已,“縱來歸附”於清,亦“未必撫恤”,因此他們疑惑不定。範文程剖析了漢民“因懷攜貳”的緣故,提出應當宣布此次“進取中原之意”,申嚴紀律,“秋毫無犯”,並綱要性地提出四條原則:“官仍其職,民複其業,錄其賢能,恤其無告”。這樣一來,漢民必然紛紛歸順,“大河以北,可傳檄而定”。

範文程的建議,對清奪取中原的基本方針、政策的製定,對促使清軍出發,起了巨大的作用。四月初九日,即範文程啟奏攝政王之後的第五日,攝政王多爾表帶領郡王多民阿濟格等八旗王公大臣,統領滿蒙漢官兵十餘萬,祭師出發。多爾察並明告三軍:“翼者三次往征明朝,俱俘虜而行。今者大舉,不似先番,蒙天眷佑,要當定國安民,以希大業。”

四月十四日,大軍抵達翁後,明平西伯吳三桂自山海關遣使前來求兵,言及李自成已破明都,多爾家立即派人往召在蓋州湯泉養病的範文程來商大計。範文程抱病力趨,建議說:

自闖寇猖狂,中原塗炭,近且傾覆京師,代厥君後,天怒矣;刑辱緒紳,拷掠財貨,士念矣;掠民資,淫人婦,火人廬舍,民恨矣。備此三敗,行之以驕,可一戰破也。我國家上下同心,兵甲選練,……何功不成……自古未有嗜殺而得天下者。國家止欲帝關東,當攻掠兼思。倘思統一區夏,非義安百姓不可。

多爾表收到吳三桂的乞兵書,本來相當猶豫,是前進,還是中止。清軍之行,是為了奪北京取中原,現在既然農民軍已先據都城,直搗山海,清軍還有無必要繼續前進。而且過去清兵三逼明都,皆未能得手,現農民軍能襲破其城,其軍戰鬥力諒必很強,如與清兵交戰,勝負難卜。多爾表對阿濟格、多擇說:“吾嚐三圍彼都,不能達克,自成一舉破之,其智勇必有過人者。今統大眾親至,得毋乘戰勝精甲,有窺遼之意乎?不如分兵固守四境,以觀動靜。”三人“鹹有懼色,遂頓兵不進”。正是在這猶豫不決的緊急關頭,範文程講明了清軍必能打敗李自成農民軍,獲取大勝,並再次強調禁殺掠收人心,從而堅定了多爾表進軍的信心和決心,決定收降吳三桂,迎戰農民軍。四月二十二日,兩軍大戰於山海關石河西,李自成敗走,清軍大勝,並乘勢迫擊。

此時,沿途官民畏懼殺掠,“民多逃匿”。範文程扶病隨征,草檄宣諭:“義兵之來,為爾等複君父仇,非殺百姓也,今所誅者惟闖賊。官來歸者複其官,民來歸者複其業。師律素嚴,必不汝害。”其檄皆署範文程的官階姓氏。這一宣諭相當有效,“民心遂安”。清軍迅速前進,五月初二日,攝政王多爾蠻人居紫禁城內的武英殿,實現了多年以來人主中原的宏願。

新主進京攻心為上

初人北京,多爾表以身作則,。隻帶1000人馬宿衛,其餘騎兵盡屯城外。規定沒有九王(多爾表)的標旗,一概不準出人,以免驚擾百姓。

此時的北京,幾經折騰,人心惶惶,動蕩不安。麵對嚴峻的局勢,範文程協助多爾表推行了一係列行之有效的安撫人心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