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已然燒盡,隻剩下點點火星,兩人顧不上山中凶險,飛奔著往回走。在看到那光亮後鬆了一口氣,仿佛完成了生命中的一件大事。
回到霍伯伯身邊時,霍伯伯已經奄奄一息,心若看著他烏紫的唇,涼意漫遍全身。身邊的清漣和霍夫人卻是淚中帶笑,“好了好了,終於有救了。”
心若沉默著將草藥搗碎,一半敷在傷口處,一半狠狠揉成汁滴進霍伯伯的嘴裏。片刻之後,卻沒有好轉的跡象,霍伯伯的臉越發蒼白,唇卻紫的可怕。兩相一對比,讓心若想起了那年乞巧節上她選給清漣的牛頭馬麵。
清漣不敢相信,一麵狠狠搖著她爹的身體,一麵哭著詢問心若,“怎麼回事,怎麼不見好,藥找到了,也吃了,怎麼就不見好?”
心若抓著清漣的手,想讓她冷靜一點,“清漣姐姐,你聽我說,那蛇太毒了,找草藥又耽誤了太久,那毒……怕是已經侵入肺腑了。”
清漣看著爹爹痛苦地捂住心肺,哭得撕心裂肺,一雙鳳眼中滿是絕望,“怎麼可能,都吃了解藥了……怎麼可以……”
心若見清漣如此傷心,本想安慰,卻見清漣猛地覆上霍伯伯的腿,想為他吸出毒液,心若一聲驚呼,不敢想象後果。卻見清漣的嘴在要靠近霍伯伯腿的時候生生停住,心若見是蘇東亭緊緊拉著清漣,鬆了口氣,那邊霍夫人聽見心若這樣說,已經癱倒在地上,雙眼沒了焦距。
霍繼昌或許是回光返照,有了一絲力氣,顫巍巍地握住清漣的手,“漣兒,我怕是不行了。別傷心,總好過死在敵人的刀槍下,你娘身體不好,你要多多照顧她。我不在了,你們娘倆要好好活。”說罷又執起心若的手,“你們兩人自小一起長大,情份頗深,以後更要相互照顧。”他將兩人的手放在一起,又朝蘇東亭的方向說:“老蘇啊,我雖不大喜歡你,可如今隻有你可托付了,她們娘倆,就拜托你了……”
霍繼昌一口氣說了那麼多,更加虛弱,狠狠咳了幾聲,便有血絲沿著嘴角流下,他也不擦,隻將手伸向了霍夫人,“夫人,跟著我,讓你受苦了……”霍繼昌順了口氣,已經有些喘,“你們出去安定後,就找個好人再過吧,別……別老了老了,就……就剩一個人了。”
心若和蘇東亭聽了,都不忍再看,別過頭去偷偷擦眼淚,霍夫人更是哭得肝腸寸斷,覆在霍繼昌身上死活不撒手,“老爺,你要走了,可叫我怎麼辦……你叫我和漣兒怎麼辦……”
霍繼昌的手撫著霍夫人的發,顫抖的聲音裏滿是歉疚,“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撫著的手轟然無力倒下,霍夫人有所察覺,慢慢抬起頭,滿臉驚恐,隨後一聲淒厲長嘯劃破寂靜蒼穹,天邊冉冉升起一輪紅日,密林漸漸亮了起來……
清漣還沒來得及去看爹爹的遺容,就見娘的身子軟軟倒在爹爹的身上,心若伸手去探,已沒了氣息。心若兩行眼淚簌簌落下,看著清漣不忍言語。
清漣手腳並用地爬過去,抱著霍夫人的身體,痛哭出聲,“娘……娘你怎麼了,娘,心若,我娘她怎麼了?”
“霍嬸嬸心疾發作,已經去了……”
“啊~”清漣再也承受不住,幾近癲狂的叫了起來,隨後抬腳就往樹幹上撞去,心若死命地從身後抱住她,“漣姐姐你別這樣,霍伯伯和霍嬸嬸雖然走了,但她們都希望你能好好活,你別怕,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姐姐,我的爹爹就是你的爹爹,我們一家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