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昭儀馮娘娘臉露悲戚之色,常氏亦在一邊垂淚。馮媛輕聲道:“兩位娘娘休得擔憂,小女料三年之內宗愛必死!”
馮昭儀大奇,止住了淚問道:“馮媛,你伴讀皇孫時,也跟太子太傅高允高大了學會了玄黃之術?你怎料三年內宗愛必死?”
馮媛環顧了一下四周,把宮門緊緊掩上,回到兩位娘娘麵前施了一禮道:“兩位娘娘,小女料得南安王拓跋餘即皇帝位後,日後必殺宗愛!”
馮昭儀疑惑地道:“這怎麼可能?南安王即皇帝位,本非正統,他念宗愛之恩,必大加寵愛,怎麼可能殺了宗愛?”
常氏在一旁也疑惑地道:“左昭儀所說極是,如今宗愛把持朝政,隻怕南安王即皇帝位後,也奈何他不得!”
馮媛緩緩而道:“稟告兩位娘娘,今南安王已即皇帝位,小女料宗愛必因寵而驕,亦因寵而死!南安王覬覦太子之位久矣,如今先皇突然駕崩,南安王不費吹灰之力榮登大寶,必欣喜若狂!”
“南安王喜交友出遊、狩獵飲酒,如今天降大喜,突然之間登上皇位,南安王必感恩於宗愛。宗愛得皇恩而矯情恣意,忘乎所以,惑亂朝綱。南安王久後必悟,皆因南安王本是雄圖大略之人。”
“南安王悟時,宗愛已經大權在握。君主皇權受到威脅,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如此,南安王則必除宗愛。”
馮昭儀和常氏訝然,對望了一會,知馮媛所說有理,況眼前也並無更好的辦法,不如依了馮媛之言。南安王拓跋餘新登基,宗愛大權獨攬,此時兩人相互倚重,朝中更無任何力量與他倆對抗。若強為之,非但於是無濟,還白白丟掉性命。
馮昭儀和常氏決定納馮媛之言,韜光養晦以待天時。她倆聯名具表,擁立新君拓跋餘。
拓跋餘剛登上帝位,正愁名不正言不順,朝臣不服,得聞後宮兩位娘娘上表擁護自己,不覺龍顏大悅,不聽宗愛之言,令左昭儀並常氏掌管後宮,雖奪她母後赫連氏之權,卻仍尊赫連氏為皇太後。
在宗愛的擁戴下,南安王拓拔餘即皇帝位,頒旨大赦天下,以顯皇恩浩蕩。
拓拔餘心裏明白,自己既非長子又非太子,自己之所以能夠登基稱帝,完全在於宗愛的擁立。為了表達對宗愛的感激之情,拓拔餘任命宗愛為大司馬、大將軍、太師、都督中外諸軍事,領中秘書,封爵提升為王爵——馮翊王。
由此,宗愛成了北魏朝廷之中軍政大權集於一身的頭號權臣,他所擁有的權勢與頭銜是空前的,從此他“位居元輔,錄三省,兼總戎禁,坐召公卿,權恣日甚”。而皇帝拓拔餘倒變得清閑了,他整日躲在宮中,不問政事,完全沉浸在了酒肉聲色、絲竹犬馬之中。
一年時間過去了,宗愛的擅權專政引起了朝中公卿的擔憂與不滿,朝臣對大魏朝的前途和皇帝拓跋餘的身家性命係於一宦官之手,感到憤憤難平。大臣們的哀怨聲也傳至了拓拔餘的耳邊,拓拔餘也對宗愛多了幾分懷疑與防備,並準備伺機削奪宗愛手中的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