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14日,一個特大消息從湖南長沙傳來:山東省地質工程勘察院(省801水文地質工程大隊)鑽探機長肖軍,在全國第一屆地勘鑽探職業技能大賽中,以總分89.41分的成績,技壓群雄,獨占鼇頭,獲得大賽“水鑽”決賽第一名。一時間,全局上下一片歡騰。肖軍這位二十年如一日,戰鬥在野外一線上的普普通通的小小機長,立時成了地勘界的英雄式人物。
1、沙場秋點兵
時間已進入2012年11月11日,按時令已入初冬。然而,湖南長沙卻依舊秋意正濃。陽光暖暖的,風聲瑟瑟的。此時此刻,湖南工程職業技術學院的寬闊的操場上,彙聚了來自全國27個省(區、市)和3個中央地勘行業部門身懷絕技的180多名選手。
或嚴陣以待,或摩拳擦掌,或豪氣幹雲,或顯出天下英雄舍我其誰氣概。操場仿佛成了沙場,一場群雄逐鹿的好戲正在上演。那陣式,讓來自山東的肖軍的腦海裏回蕩起辛棄疾的詩: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站在眾豪傑之間,肖軍很不搶眼。矮小的個頭,方正的臉龐,一身樸實的工裝,戴一幅麻點的手套,腰裏束著一條從背包上取下的挎帶。和一群身著筆挺西裝、氣宇軒昂的各路英豪相比,肖軍確實少了一些英雄氣質。
然而,常言說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對這一點,來自某省地質隊的高輝(化名)昨天就有了一次深刻的體會。
就在昨天,肖軍和高輝有過一次對話。
——“哪個省的?”高輝看著身邊一點不起眼的肖軍,不冷不熱的問。
——“俺是山東的。”肖軍濃重的山東德州味口音,像一塊剛出鍋的玉米餅。
——“你也是來參加比賽的?”目光裏和語氣裏同時流露出一絲的嘲諷和鄙夷。
——“俺代表著801,也代表著山東地礦局。”目光裏和語氣裏同樣透出堅定和自信。
——“準備拿個什麼名次?”高輝的嘴角像是被人扯了一下,有幾分下墜。
——“我雖不敢說自己有兩把刷子,但堅信自己決不是二把刀。是騾子是馬要遛過再說。”肖軍的回答,不卑不亢,充滿自信,直讓高輝對肖軍多了幾分敬重。
大賽分“工鑽”和“水鑽”兩大類。其中,“水鑽”角逐尤為激烈,選手多達110人。抽簽排序,62號,高輝63號。看似身材瘦弱的肖軍注定要和人高馬大的高輝進行一場短兵相接的較量。
先是理論考試。
考場一片靜謐。隻有鋼筆劃出紙麵發出的沙沙的仿佛蠶食桑葉的聲音。時間剛過一半,當高輝還為前麵的題緊鎖額頭的時候,肖軍已起身交卷。看到肖軍的背影,高輝笑了:交白卷了不是?
此時,肖軍不經意地回看了高輝一眼,嘴角泛起笑意:哥們,我先走了!
紅榜一出,肖軍的名字就“跳”到了高輝的眼裏——最高分數。然而,他找自己的名字卻找了好半天。其結果是:肖軍第一名,竟高出高輝18分。
第一次較量,高輝輸了。但一向好勝的高輝決心要拿下第二局。
對此,高輝有十足的信心。他知道,為了贏得好成績,他們已集訓了三個月,而肖軍則是直接從第一線抽來的,可以說是倉促應戰。再說,第二輪的比賽泥漿性能測試與調整,在集訓時,他的成績全省第一。
比賽預備令開始,高輝用手用力拍了拍身邊肖軍的肩。
肖軍肩很硬,像一塊鐵鑽。高輝明顯地感到來自肖軍身上的“硬度”和“力度”。
對“泥漿”比賽,肖軍信心百倍。
從測定泥漿密度、黏度、失水量,到配置加重泥漿,再到加重泥漿黏度調整,最後器具清洗、複位……一環扣一環,一步接一步,在全程14分鍾(比規定時間提前1分)的時間裏,肖軍做得幹淨利落、有條不紊,準確無誤地完成了泥漿性能測試與調配的“規定動作”。看看秒表,時間尚早,他洗淨毛巾,將桌麵再次擦拭一遍,在給比賽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後,這才報告“完畢”。95.5分!裁判組用最高分,表示了對肖軍“完美技能表演”的讚賞。
麵對肖軍的成功,有些超時的高輝無耐地笑笑。
問起成功的“秘訣”,肖軍高訴高輝:“泥漿可是我的強項。”
這話一點不假。
“泥漿是鑽探的血液。”來自一線的肖軍,仿佛是一位化驗師,非常透徹地了解這“血液”的密度、黏度,甚至熱度。在地熱井鑽探施工,尤其是在第四係、新近係、古近係地層,超過500米的地熱井施工中,泥漿的配比、性能、維護,對鑽井效率、質量至關重要。肖軍和工友們,平時嚴格按照規範配製、使用泥漿,對各種泥漿的配比公式、性能、參數,熟記於心。大賽雖說緊張,但對駕輕就熟、胸有成竹的肖軍來說,大賽不過就是將日常施工的環節進行“完美”重複而已。
你有強項,咱也有強項。高輝把希望寄托在潛孔錘組裝、潛孔錘鑽進技能操作上。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受到前兩麵兩次勝利的鼓舞,自己一到比賽現場,心中就充滿的豪情,感到渾身都是力量。
然而,肖軍卻吃虧就吃在難以遏止的豪情和力量上。
長寬300毫米、厚50毫米的水泥磚,三塊疊放,讓選手操作潛孔錘鑽機,在規定時間內的連續“敲擊”,三塊全部完整為最高水平,而肖軍由於受到內心的豪情的激蕩,敲擊用力過猛,三塊水泥磚有兩塊受損,僅有一塊完整,他隻得到67.25分。
高輝的分數第一次超過了肖軍,他笑了,笑得很甜。
雖然67.25分已經高於平均成績,但與“泥漿”成績相差懸殊,頓時讓肖軍心理壓力陡增。
此時此刻,肖軍想起臨行前,侯院長對他的囑托:這次出去主要是去學習,開眼界;比賽要放鬆心理,盡量減少因過度緊張、過度興奮造成的失誤,把自己的最高水平表現出來。老領導的話,仿佛讓他吃了一顆定心丸。他有信心贏得這場比賽。因為,所有的比賽內容就像庖丁解牛,他都耳熟能詳,就是閉著眼,對它們的形狀、結構都曆曆在目。現在,最主要的問題就是為自己減壓。他深呼幾口氣,最大限度地放鬆自己。在走進潛孔錘組裝比賽場地的時候,他把最後一塊牛肉幹放進嘴裏。
“準備完畢!”肖軍報告用宏亮的聲音向裁判報告。
“開始!”裁判指令話音一落地,肖軍就像衝鋒陷陣的勇士,投入到比賽之中。看到身高1.66米、體重70公斤的肖軍,裁判在準備階段曾經提醒他,根據規定,拿不動的配件,可以請比賽助手幫忙。然而,這位和“山東大漢”一點也不沾邊的“山東小子”,卻是一兜的精神,渾身的力氣。36公斤重的“接手”,33公斤的鑽頭,大大小小20個零部件,在肖軍手中變成了魔術師手中的撲克,變得輕而易舉,做得出神入化,三下五除二就組裝完畢。時間僅用1分20秒。
“報告裁判,組裝完畢!”
比賽隊員或氣喘籲籲,或手忙腳亂,或一籌莫展。看著神情自若的肖軍,態度一向嚴肅的裁判,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感佩:“太優秀了!”並盛讚:“這絕對是所有比賽選手中速度最快、操作最準確的一個!”
最終,肖軍以93.5分的高分完勝第三局,並以理論和技能操作總分89.41的成績,獲得110名水文水井鑽探工決賽的冠軍。
而身邊的高輝,確正因為腰帶的開裂而不知所措,他不得不佩服肖軍的“老謀深算”——用背帶給自己上了雙保險。聽到裁判的激動地宣布:“全國首屆地勘鑽探職業技能大賽‘水鑽’決賽第一名,是來自己山東地礦局的肖軍”時,全場歡聲雷動。高輝早已把自己的失利拋到九霄雲外,忘情地抱起肖軍:肖軍,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2、傻子的基因
榮譽接踵而至。全國首屆地勘鑽探職業技能大賽“水鑽”決賽冠軍之後,2012年,他又獲得了全國五一勞動獎章。
2012年9月13日,山東省地礦工程勘察院為肖軍隆重舉行全國五一勞動獎章頒獎儀式。山東省地礦局黨委書記、局長鄭金蘭親自出席,並作重要講話。
鄭書記指出,肖軍同誌榮獲全國五一勞動獎章是801隊的一件大事、一件喜事,也是全局的光榮。她號召全局幹部職工都要向肖軍同誌學習,牢記曆史賦予的神聖使命,發揚地質工作“三光榮”的傳統,振奮精神,奮勇拚搏,愛崗敬業,勤於學習,刻苦鑽研,努力提高自身的技能素質,在地礦事業發展中再立新功。
肖軍一下子成為在礦人眼裏的英雄,成為大家追捧的對象。
當我問及其成功的原因時,他卻暴出了一句“粗口”:“牛逼都是傻逼幹出來的。”
這句近乎不太文明的話,不僅道出了一個人成功的真諦,而且展示了地礦人特有的一種精神——傻子精神。在肖軍的身上,潛伏著地礦人特有的傻子基因。
1973年,肖軍出生在德州市一個偏遠的農村。他的父親是“二水”的職工,就是一個典型的“傻子”。他的父親肖丙貴曾是一名軍人,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轉業後到濟鋼工作。當他看到農民種田因缺少水井而造成糧食減產甚至絕收時,心裏就有說不出的疼痛。從不“走後門”的他,竟利用起所有關係進了“二水”,圓了當一名地礦人能為老百姓打井找水的“夢想”。濟鋼的條件與收入自然比“二水”好得多,肖丙貴卻甘心跳“火坑”,這種的做法,讓許多人感到不好理解,說他是缺了一根筋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