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夏天的飛鳥,悠然掠過一碧如洗的天海,撩動著靈魂深處渴望自由的心弦。綿綿的白雲失去了蹤跡,掛在天海上的金陽暖暖照進彎彎曲曲的石頭小巷,停下匆忙的步伐,仔細聆聽巷子深處飄出的朗朗童聲,宛如一曲漸漸模糊的動人樂章,不經意勾勒著久遠的模樣。
肩上的行李似乎又重了一分,她壓低帽簷,緩步在深巷中前行。迎麵走來一名撐著絹絲傘的精致江南女子,匆匆略過她的身畔,她側身,偏過頭去。
可,那名女子似發現了她的躲避,悠然回身,漾出一抹淺笑。
“沉苾,你總算回來了?”
大概,她的外表再怎麼變,終究還是會被認出,她輕歎,自己刻意的偽裝突然變得很可笑,勉強扯出一個微笑。
“沉杳,你好。”
那句好久不見還是無法說出口,隻能淡漠疏離的說句好。
這已是她的極限。
她的拒絕她看見了,也聽見了。但卻不能說上什麼,畢竟她的離開,自己也有很大的責任,最後無奈的低頭避開這一刻的尷尬。
眼見沉苾就要消失在巷子的深處,她終於鼓足勇氣輕喊:“夙凜離開落雲鎮了。”
黛色深沉中,她似乎看見沉苾頓了一下,而後終於看不見。
似乎,從以前開始,她便隻會留下一個晦暗不明的背影,讓心係她之人碎了一地的傷心。輕輕搖頭,這才是沉苾。
沉苾,抱歉,堂姐撒謊了。
不過,這可能是你的願望吧。
告訴你,他不在,你才能再回到這裏,不讓他的等待再次撲空。
該是時候結束這段孽緣了???
無影暗香,莫離身畔。
似乎在那一日之間,她的鼻翼裏就開始充盈了一味說不清的幽香,熟悉的香味令她想起那個她要忘記的人,隻因屈辱二字。
他給她的屈辱,她的不甘,她的絕望。那些負麵的情緒似乎曾經那樣強烈,強烈的幾乎淹沒了她的神智。
不過,時間挺可怕的,快忘記了。
如果不回來,她已經幾乎忘記。
就如同他無辜忘記所有一樣。
“哎喲,媽,很痛啊。”
晴空下,掃把迎麵飛來,正中沉苾的臉。就是一個字,準。
“你還知道什麼痛!一離家就是四年,連個音訊都沒有。我都以為你死在外麵了,不,死在外麵還好,省的我掛心!”本是來勢洶洶的母豹子,卻在中途變成了苦情戲。精彩的轉變讓沉苾一下子不知道該用什麼臉麵對。
然後選擇上前一步擁住媽媽,寬慰,“我回來了。”
“還走不?”
“自然是要走的,工作嘛,不然你養我啊。”這一刻,沉苾終於放下縈繞著她,略微複雜沉重的心情,和母親開起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