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嶸進了裏屋,幾步跨到榻前,急急地問道:“娘,你把四妹關了?”
大夫人見他還真是為這事而來,暗籲一口氣,人斜靠著,微挑著眉梢,不緩不急道:“你四妹犯了錯,娘懲罰她幾日,過幾日便沒事了。”
“娘,爹爹吩咐過,他不在的時日,咱們不得無故找四妹的麻煩……她今日隻是穿了男裝逛街,娘你為何要責打她?把她的頭打破了,還未讓太醫去替她瞧瞧,娘,你就不怕爹爹回來生氣嗎?”趙子嶸又氣又急,瞪著眼睛怨責著。
大夫人聽了一下子坐正了身子,手指著趙子嶸微微顫抖,氣道:“你……你這會子過來,就想來氣為娘的?你忘了她害你遭杖笞了?”她喘了幾口氣,瞪著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繼續道,“難道你也像你爹爹一樣被她迷惑了心智,一心隻寵她,護她,忘了她是哪種身份的人?”
“娘!兒是為你好……唉,不說了,我要去看看四妹!”趙子嶸衣袖一甩,氣鼓鼓的,大步朝門外走。
“不準去!”大夫人的左手猛朝案幾上拍去,隨即“啊”的一聲,她呲了牙,心芸忙扶住了她的手,見她手背滲出的血染紅了紗布。
吳媽媽跑去攔住了趙子嶸,勸他不要與大夫人嘔氣,說她的手還疼著呢,四小姐怎麼說今日也是犯了上,忤逆不孝,太沒有了規矩,按家規是一定要罰的,大夫人沒有做錯。若是老爺哪天回來了,也不會因此怪罪大夫人的,家有家規,大夫人總不能偏袒了哪一個,再說,她不是沒有立刻處死小狗嗎?那三隻小狗已被人救了出去,大夫人也不想追查了,還想著蓉親王府過來提親,她定會好好招待相商呢。
趙子嶸聽完吳媽媽的一番話,情緒安靜了不少,回頭看看母親,見心芸替她上藥,心裏也疼惜了幾分,便懷著歉意說了聲:“娘,你好生憩著,我回園子裏去。”
“四丫頭的事你別管了,有娘呢。”他要掀簾出去時,大夫人淡淡地說了聲。
趙子嶸頓了一下,然後輕“恩”了聲。
吳媽媽跟著他出來,一路“監視”著他走出了春風園,她才回轉了身。
趙子嶸摸摸頭,回頭看看春風園,相府裏頭的各個園子圍牆並不高,像他這種大個子若想進去輕而易舉,隻是現在天還未抹黑,他前腳進去,後腳準能讓人扯住了腿。
不行,現在不能進去!
他往紫竹園方向走,可沒走幾步,他又停下了腳步……四妹被娘打出了血,還昏了過去,如果她體力不支,在小黑屋裏死了怎麼辦?
今日若染是為他才穿上了男裝的,而且他發現有若染跟著自己,他的生活豐富多了,再說若染還答應以後幫他管理店鋪,幫他討回三皇子的一百五十兩酒錢呢,更重要的還有,有了她,他背負的五千兩債務就有希望解決。
孫祺說了,這幾日正在做王爺與王妃的思想工作,王妃上回聽安麗郡主說了若染之後就同意提親了,王爺聽王妃的話,所以,這兩天肯定會過來提親,如果若染滿身是傷,人疲憊憔悴,怎麼讓王妃看了喜歡?若是死了,那更不得了。
想到這些,趙子嶸又一個急轉身,飛快地奔向了春風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