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讓你回個話你都吞吞吐吐,真真沒個出息!”趙正豪見到二兒子的渾樣就來氣,舉起手就想揮打,趙之嶸卻飛快地閃到了趙若染身後。
正在這時,大夫人得了報迎出了門,這一幕剛好見著,見趙正豪不隻是斥責兒子,還想揮打,臉色一變,急急過來,拉了趙之嶸到身邊,幽怨地看著趙正豪說道:“老爺,怎麼一回來就罵上他了?他就這麼不入你的眼?他長得好好的,哪兒就混帳了?一樣是你生的,他還是個正兒八經的嫡子呢,怎麼到如今還比不上一個庶子庶女了?”
“都是你寵出來的!”趙正豪不悅地睇了大夫人一眼,考慮到在院子裏,當著一幹下人夫妻吵起來太傷臉麵,他又回了頭,問正在抹淚的若染,“染兒,你說,小蓮她怎麼了?”
“她不見了。”若染瞧趙正豪把話題又轉了回來,忙傷心道。
大夫人聽了眼皮一彈,怔了怔,脫口問道:“四丫頭,你說小蓮不見了?方才你請安之時為何不說?”正是怪了,她眼裏還有我這個主事的嫡母嗎?
若染抽了抽鼻子,低聲道:“女兒不想讓娘操心。”
啥?不想讓我操心?
大夫人臉頰一抽,眼裏露出一絲輕蔑,可能嗎?她可是一家之母,這後院的大小事都歸她管,別說少個大活人了,就是少隻小狗小貓的也得向她稟報不是?可這四丫頭倒好,竟裝起孝心來,這麼大個事隱藏不報,是何目的呢?瞧她此時傷心難過的樣,偏偏又讓人無法說她不是,就算說她,她恐怕也會說自個剛來相府,不懂得家規。
“染兒,難得你有這份孝心,不過,一個丫環不見了可不是小事,也不是鬧著玩的,以後爹爹若是不在,你得盡快跟你娘親說。”趙正豪明理,溫和地教導起若染來。
若染點點頭,乖巧地回:“染兒記住了,爹。”
“那你快說說,小蓮何時不見的?”趙正豪馬上接著問。
若染收了淚,吸了一口氣再緩緩說道:“昨兒我跟大姐去了東宮苑賞燈,回來之時就不見了小蓮,我和二哥各處尋了一遍也沒發現,秦媽媽和琴兒也問了各園子的守門婆子,都說沒見著小蓮。”
“對對,爹爹,昨兒我是幫四妹尋找了。”趙之嶸馬上湊上前,笑嗬嗬著,像個做了好事向大人討要糖的大孩子。
“不見了?偌大的相府守備森嚴,怎麼可能會丟了一個大活人?”趙正豪覺得太不可思議,蹙著眉頭掃視了一眼在場的人。
大夫人也是一臉困惑,看了若染一眼後,她不解地看向眼含濕意的趙之燕,趙之燕臉上正閃爍著無法掩飾的慌亂,神情焦慮又不安,輕咬著唇,不知所措呢。大夫人心裏“咯噔”一聲,馬上移步到她身邊,手從廣袖裏伸出,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趙之燕身了一抖,見是母親,心裏稍安,剛想開口說話,卻見母親朝門外呶呶嘴,她馬上領悟,微微一頷首,抬腳朝一門處走去。
“姐姐!”若染忽而揚聲叫住了她,趙之燕心頭一顫,雙手籠在袖子裏緊緊地握成了拳,咬了咬嘴唇,心裏恨恨道,死蹄子,小蓮一事你前兒不告知母親,這會子又叫住我是成心想在爹爹麵前作賤我嗎?
“姐姐,你一會子再走,妹妹有話要問呢。”若染姍姍然地過去,也不看她臉上的一片陰鷙,扯了她的衣袖就拉了過來。
大夫人見了也是眸色一沉,可當著趙正豪的麵也不好阻止,就不溫不火地說道:“老爺,這可是外頭呢,有話就讓她們去廳堂裏說吧,站在院子裏說話多不方便,若是哪個嘴雜的話傳出去,還以為我治家無方,子女們都不懂尊卑高下,真真是讓人笑話呢。”
她說話其實帶著刺兒,明顯地就是說若染不懂規矩,對一個嫡女無理不尊呢,可若染把她的話當了耳邊風,就拽著趙之燕不放了。
趙之燕無法,當著趙正豪的麵她不敢再推打她了,何況,這四丫頭一臉哀戚戚呢,看上去心事重重,悲傷的很,跟前兒嘲笑她難看時的樣簡直是判若倆人。
“好,那全都進屋去說。”趙正豪轉身就大步朝前走,大夫人扭頭看了一眼趙之燕,那眼神別有意味。
趙之燕頓了頓,繼爾眼神一晃,轉頭瞪著若染,若染眉梢一挑,眼角含了絲難以捉摸的笑意睨著她,趙之燕一看就來氣,用力甩掉她的手,憤然道:“跟你走就是!”說完,她朝身後的綠柳甩了甩袖子。
綠柳領會,停在原地沒有移步,等眾人都朝屋裏走去,她忙轉了身朝門疾走,若染眼尖,朝身邊的琴兒遞了個眼色,琴兒馬上就蹲下了身子,不緊不慢地理起自己的裙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