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愛上同一個男人(1 / 3)

【本小說中提及的地點確有,但人物和情節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望讀者諸君切勿對號入座,敬請諒解。】

“安鳳村,安的是鳳凰!”幾乎所有到過安鳳村的人都這麼說。

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裏的人們郎有才,女有貌。小夥子們出類拔萃,無論涉足什麼行業,都能成為行業中的佼佼者。就算是做個小乞丐,也能像朱元璋那樣做出大學問;姑娘們更是身懷絕技,搖身一變,便化作一群仙女從天而降,降在村口的黃梅戲大舞台上。仙女們個個身材婀娜,貌美如花,聲如天籟,舞姿翩躚。

每年的七夕節,姑娘們都會相約回到生養她們的村子,扮成織女,為她們心中的牛郎唱情歌。而牛郎也會從四方八方紛至遝來,用心傾聽織女的心聲。

話說1982年七夕節,一年一度的鄉村黃梅戲藝術節如期舉行。村口的大舞台被一盞盞煤油燈裝扮得燈火通明。伴隨著二胡咿呀一聲緩緩響起,鑼鼓開始鏗鏘作響,織女和牛郎相繼登場。先是秀一陣舞蹈,待鑼鼓慢敲,驟停,織女開始清唱。一句唱畢,音樂又起。台上織女和牛郎踏著碎步眉來眼去,你追我趕,逗得台下觀眾捧腹大笑。唱到高潮處,天公不作美,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盡管雨點越下越密,演員仍舊賣力表演,觀眾依然不肯離場。

忽然,台下人頭攢動,從一個點發展成一條線,又由一條線形成一個麵。麵與麵相互重疊,織成一張無形的網。不知是誰高喊一句:“生了!”話音剛落,便傳來“哇哇……”的啼哭聲,一對雙胞胎姐妹迫不及待地呱呱墜地了。姐妹倆一唱一和,一呼一應,哭聲此起彼伏,響徹村頭巷尾,嘎然聲鳴令人心碎,台上台下頓時啞雀無聲。

在黃梅戲大舞台前生下的這對雙胞胎,姐姐叫黃榕,妹妹叫黃梅。初試啼聲,便驚動四座,眾人皆預言黃梅巨星誕生,後來果不其然。小時候,姐妹倆與其他小孩並無二致,隻是長到十一二歲時,一下子脫胎換骨,生得如花似玉,此後越長越美,令全村人刮目相看。村裏的百歲壽星說,像黃榕和黃梅這樣的美女,一百年才出一對。姐妹倆生就一副金嗓子,走到哪唱到哪。往往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初中畢業時,姐妹倆都想報考黃梅戲藝術學校,但是遭到了父親黃土的極力反對。農村人思想封建,總認為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鑒於村裏姑娘多半做了戲子,父親思慮再三,最終勉強同意讓其中一個女兒報考藝校。身為姐姐,黃榕理當作出讓步,於是改變初衷,繼續上高中,後來考上安徽師範大學中文係。黃梅如願以償地考上了藝校,從此做了一名黃梅戲演員。

2005年春天,黃梅化身仙女登上安鳳村的黃梅戲大舞台。此時的黃梅,在黃梅戲圈內已經小有名氣,也是全村所有仙女中最有成就的一個。年僅23歲的她,已經參演過多部黃梅戲電影,牛刀小試,便鋒芒畢露,彰顯出她出類拔萃的表演天賦,演藝前途因此一片光明。黃梅回村裏演出的消息不脛而走,十鄉八裏的男男女女紛至遝來,隻為一睹黃梅真容,縣電視台特地派記者到村裏采訪。輪到黃梅登台表演時,台下掌聲雷動,呐喊聲和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觀眾為之瘋狂。

黃梅表演完畢,先到後台休息。接下來,是戲迷打擂環節,勝出者將有機會和黃梅同台表演。經過一番角逐,一個叫陸建平的年輕人脫穎而出。

大幕緩緩拉開,伴隨著《天仙配》的旋律響起,黃梅踏著碎步朝舞台中央翩翩舞來。此時,陸建平已換上戲服,從黃梅對麵急匆匆跑上舞台。於是,倆人跟著節拍你一句我一句地對唱起來。唱詞如下:

男: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女:綠水青山帶笑顏。

男:順手摘下花一朵;

女:我與娘子戴發間。

男:從今再不受那奴役苦;

女:夫妻雙雙把家還。

男:你耕田來我織布,我挑水來你澆園;

女:寒窯雖破能避風雨,夫妻恩愛苦也甜;

男女合唱:你我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

當唱到“順手摘下花一朵,我與娘子戴發間”的時候,陸建平手執一朵紅玫瑰,準備為黃梅戴花,黃梅卻躲躲閃閃。一時間,陸建平不知所措,尷尬無比。見此情景,台下觀眾開始齊聲鼓掌,似乎都在為陸建平打氣。當唱到“你我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黃梅踏著輕快的舞步徑直飄至幕後,陸建平窮追不舍,一直追到後台。台下觀眾笑得前仰後合,樂翻了天。

黃梅走到後台,見穿好戲服的黃榕迎麵走來,當即靈機一動,將黃榕拉到身旁,以便攔住陸建平。陸建平錯把黃榕當作黃梅,一把將黃榕緊緊抱在懷裏。黃榕掙紮了好半天都沒有掙開,一時心急,舉手扇了陸建平一個耳光,陸建平這才鬆開手,捂著臉,傻傻地看著黃榕和黃梅,早已分不清誰真誰假。黃榕走到舞台入口時,又回頭看了看,見陸建平還在站立原地苦思冥想,忍禁不俊。

其實,黃梅早就心有所屬,她心中的牛郎,是一個叫王子的年輕人。遺憾的是,王子心中的織女,不是黃梅,而是她的姐姐黃榕。

應觀眾要求,黃榕代替黃梅表演了幾個節目。黃榕雖然沒有經過專業訓練,但她天生一副好嗓子,加上平時受到黃梅的教導和熏陶,倒也唱得字正腔圓,有板有眼,絲毫不比專業演員遜色。

正是這場演出,徹底改變了姐妹倆的命運。第二天,姐妹倆甜美如花的笑容便綻放在電視熒屏上,定格在報紙頭條裏。當時,村裏還沒有報紙和電視機,所以沒有人知道黃梅和黃榕已經出盡風頭,為村裏人爭得了榮譽。凡是看到當天電視或報紙的人們,都清楚地記住了這對孿生姐妹甜美的樣子。不久,姐妹倆應邀到縣電視台做專訪,主持人這樣評價她們: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麵如皎玉,膚若凝脂,略施粉黛,便勝過貂嬋,賽過西施……

節目播出後不久,有位衣錦還鄉的農民企業家在縣郊投資辦了一家衛生巾廠,特地找姐妹倆去拍廣告,做產品代言。廣告拍了很久,但最終被剪輯成短短的5秒鍾,每天在縣電視台的黃金檔反複插播。姐妹倆因此獲得足夠全村女人用上十年的衛生巾。比衛生巾更有價值的是,衛生巾廣告為她們帶來的殊榮。

安鳳村,飛出了一對金鳳凰。此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以致十鄉八裏前來說媒的人踏破門檻。縣裏的有錢人夜裏開著小車來到黃家,隻為一睹姐妹倆真容。就連鄉裏和縣裏的領導都借故來到安鳳村考察,誰都知道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領導走時感慨萬千,說百聞不如一見哪,安鳳村,果真安的是鳳凰嘛!有錢人說,跟我走吧,保你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當官的說,跟我走吧,我保你一人升天,仙及雞犬。

令人費解的是,這姐妹倆既不愛達官顯貴,也不愛金銀財寶,村裏人對此議論紛紛。安鳳村的女孩如此招人喜愛,而鄰村有好多姑娘年過三十仍然待字閨中,鄰村人經常來安鳳村轉悠,看看風水,算算八字,每次都氣得跺腳大罵:東方不亮西方亮,難道太陽要從西邊升起了?!同樣是腰裏夾著個扁扁貨嘛,安鳳村的屄就那麼值錢?!

鄉下人,眼光短淺。父親黃土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人,打心眼裏希望女兒嫁個有錢有勢的人家。好處自不必說。對於父親的心願,女兒們仿佛視而不見。父親怎能猜透女兒的心思?!正如歌裏所唱:女孩的心思你別猜,猜出來猜去你也猜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