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言,你那裏還有火腿沒?”沈胤之不見外的問道,柳家嫂子準備的火腿那可是一絕。
柳石默默的搖頭,這次雖然帶的吃食比以往要多,可十幾天過去,也早已消滅得幹幹淨淨了。
“我那兒還有點醬菜,等會拿出來一起吃吧。”魏南行笑著說道,他是幾人中年紀最大的,就住在柳石他們隔壁齋舍。
三人打完飯正往回走,書院的齋夫急步往他們這兒行來,一見到柳石忙大聲叫道,“柳相公,你家裏人給你送東西來了,正在大門口等著呢。”
柳石聽完後心中一喜,把手中的飯碗往沈胤之懷裏一塞,就匆忙向書院大門跑去。
沈胤之和魏南行兩人相視一笑,又有好吃的了。
柳石氣喘籲籲的跑到大門口,遠遠的就看見胡璿拉著兒子等在那裏。
“爹爹!”柳彥清一看到老爹出現,就急著向他衝去。
柳石摸摸兒子的腦袋,笑著問道,“怎麼這時候了還過來?天都快黑了。”
“沒事,我們坐馬車過來的,薛嫂子在山下等著呢。”胡璿把背簍裏的砂鍋端出來,“這是下午燉的紅燒肉,你應該快吃晚飯了吧?正好加個菜。這一籃是今天剛烤的月餅,餓的時候可以墊墊肚子。”
柳石把東西一樣樣接過來,“璿兒,辛苦你了,早些回去吧,天黑了不安全。”
胡璿一愣,這是急著讓她走嗎?
望著已經轉身離去的柳石,胡璿有些無措。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們變得不再難舍難分?幾年下來,兩人之間的這份疏離這份冷淡,看來並不是她的錯覺。
當柳石拎著提籃,捧著砂鍋進入齋舍時,沈胤之和魏南行不約而同的發出歡呼聲。
“唉,謹言有賢妻,南行有美妾,一個個都讓人羨慕啊!”沈胤之夾了一大筷紅燒肉,邊嚼邊歎息。隻有他,孤單單一人留在府城,妻子還在老家侍候婆婆呢。
“以胤之你的才學,完全可以納一美妾,多個人紅袖添香豈不是美事一樁?”魏南行笑著建議道。
沈胤之嗬嗬笑著,沒有接話。
“謹言可有中意之人?為兄倒是可以為你們保媒。等我們這一科中了舉人,到時上趕著為妾的人,兩位賢弟可莫要挑花了眼啊。”魏南行一臉的意氣風發,真要中了舉人,那是可以直接補缺為官的。
柳石笑了笑,納妾?得先讓胡璿同意才行吧?
鄉試前一天,柳石才回到家。胡璿幫著準備好考籃幹糧等物,第二天天沒亮就送他進了考場。
接下來幾天,胡璿都有些心神不寧,隨著柳石越往上爬,胡璿就越後悔當初的決定。她總感覺柳石正在一步步的遠離,而她卻沒有法子追上去。
胡璿受不了的搖搖頭,不再去理會腦子裏的這一團亂麻。馬上就要秋收了,還是想想今年的糧食該怎麼處理吧。
每當豐收年,糧價都會下降,胡璿不願糧食賤賣,時常會把收上來的糧食儲存一段時間再來出售。如今新買的這個院子裏,胡璿也準備了幾間空屋用來做糧倉,畢竟多一份存糧,也多一份保障。
“璿兒,怎麼了?”胡父從書房出來,就見女兒傻站在院子裏發呆。
“沒什麼。”胡璿回過神,忙笑著說道,“在想秋收的事情。”
胡父一臉的我知道你在擔心女婿,可我還是裝作不知道,輕咳一聲,才接過胡璿的話,“今年雨水不豐,可能會影響收成吧。”
“啊?”胡璿不怎麼相信胡父這個外行,“真要這樣,婆婆上次過來怎麼不說?”
“下方村那一片田地都緊挨著河流,影響當然不大,但別的地方可就不好說嘍。”胡父摸著他的幾縷美須,搖頭歎息。
胡璿眨眨眼,真的假的?要真是這樣,那今年的糧食還賣不賣了?
柳石是在八月二十四日出的考場,回家一挨著床就睡死了過去。胡璿歎著氣幫他擦洗更衣,又往他嘴裏灌了碗參湯,這才給他蓋好被子,讓他好好休息。
“娘,爹爹怎麼還沒醒啊?”晚飯時,柳彥清一直想往爹娘屋子裏闖,隻是讓胡璿給攔住了。
“你爹爹累了,等明天睡醒了就好了。”胡璿給兒子夾了塊魚,“快些吃飯,吃完早點睡覺,明天再找你爹爹說話。”
望著娘親有些嚴肅的臉,柳彥清不敢硬拚,看了眼一旁的胡父,想找個同盟,隻可惜他這姥爺除了眯著眼笑,連一句幫腔都沒有。
“柳彥清,明天你爹爹肯定會問你功課的,你覺得能過關了嗎?”胡璿望了眼蠢蠢欲動的兒子,繼續說道,“要是不能讓你爹爹滿意,這次秋收你就別跟著我們回村了,就留在家裏跟你姥爺好好學習吧。”
柳彥清被自家娘親這麼一嚇,直接就傻眼了,難道他今晚還得懸梁刺股,進行考前衝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