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石歎氣,“你們在這等我,我去請個假。”
等柳石帶著鋪蓋離開時,天都已經黑了。胡璿站在院子裏,內心有種說不上來的寂寞。就好似宴席散後,一下由喧嘩變得冷清,這種落差讓胡璿有些難以接受。
“二嫂,我回來了。”柳岩剛進院子,就見胡璿一個人站在院子裏,情緒很是低落。他望了望四周,猜想應該是二哥不在家的緣故。
“三弟,我還沒做飯呢,今天我們出去吃吧。”胡璿現在是一點做飯的心思都沒有。
晚上躺在炕上,胡璿更想柳石了,她現在真的後悔讓柳石去書院了。
“小火腿,你爹爹十天才能回家一趟,你會想他嗎?”胡璿對著已經熟睡的兒子碎碎念,“你爹爹說會回來給你過兩周歲生辰的,你一個小孩子過什麼生日啊!”
她也是過了很久才知道,隻有上了歲數的老人才會慶整壽,年輕人基本都不過生日,就連柳石二十歲那次也隻是早上吃了碗壽麵就打發了。
“不知道你爹爹他要在書院裏待幾年,早知道就不勸他了,簡單做點小生意其實也挺好的……”
三年後
胡璿待在屋子裏收拾換季的衣服,夏天快要過去了,她得先把秋衣拿出來,說不定哪天天氣就變涼了。
“太太,小少爺好像又把親家老爺惹火了。”家裏新買的小丫頭喜兒偷偷地跑進來,向胡璿報告書房裏發生的事情。
“這回又怎麼了?”自從去年準備給兒子啟蒙,胡璿就把胡父接到了府城,誰知道這爺孫倆人三不五時就會鬧上一出。
“親家老爺叫小少爺的小名,小少爺他……”喜兒往胡璿臉上偷覷一眼,“小少爺把墨汁倒進了親家老爺的茶壺裏。”
胡父一喝茶,整個嘴唇全染上了墨水。
胡璿撫額,自從兒子知道火腿是吃食以後,就再也不許別人叫他的小名了,偏偏她爹老是忘記,時不時的總會叫上兩聲。
胡璿把衣服往炕上一扔,決定還是去書房看看。
喜兒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生怕她動手時自己沒攔住。
“喜兒,你去廚房幫你娘做飯吧。”胡璿真是無語了,難道自己在喜兒眼裏就是個暴力狂嗎?她也隻動過一二三四……也沒動過幾次手啊!
胡璿走進書房時,她兒子正頭頂著戒尺在麵壁思過,喜兒的弟弟阿壽站在旁邊,時不時地幫著扶一下戒尺。胡父則不斷地用清水漱著口,見她進來,很快又開始吹胡子瞪眼。
“娘!”見到胡璿,柳彥清一秒變得眼淚汪汪,滿臉委屈的望著自家娘親。
胡璿見風波不大,也是一秒就退出了書房。
站在院子裏,胡璿又開始頭疼,柳石要三天後才能回來,她真的很不願意再去給書房裏的兩人當和事佬了。
她們現在住的院子是今年上半年才買的,足足花了八百兩銀子。自從趙老板的火腿生意上了軌道後,她每年拿到的分紅也越來越多。今年不但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他們還買了馬車,甚至買回來了幾個下人。
薛大嫂他們是從邊關逃難過來的,本來胡璿隻打算買薛大嫂一人的,隻是當時她帶著兒子女兒,死活都不願分開,胡璿見喜兒已經十歲了,她兒子阿壽也有七八歲,心一軟就把這一家三口都買了。
“太太,什麼時候開飯?”薛大嫂從廚房出來,見胡璿正站在院子裏,連忙問道。
“再等會吧。”得先讓胡父懲罰完了,才能吃飯。
“薛嫂子,午飯就擺到葡萄架下吧。”這房子的前院很大,胡璿除了種花花草草外,還種了幾株葡萄。
“我搬桌椅去。”薛大嫂擦了擦手,很快進去忙活了。
胡璿望著半空中的朵朵白雲,按理來講,現在的生活越來越好,她應該開心才是。可她的內心卻越來越空虛,越來越不安,她甚至敏感的察覺到,她和柳石之間的感情在漸漸地變淡,每次柳石回家,她腦中都會浮現出七年之癢幾個字。她想做些改變,卻又無處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