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柳石終於不再給人當傳聲筒了,胡璿的耳邊也再次恢複了清靜。誠如她所料,那些上門來或是敘舊或是討好的人,都讓柳石給擋了回去。不過今天來家裏的客人,胡璿倒是很熱情的接待了。
“三弟,你一個人過來的?”胡璿不顧柳石的臭臉,把柳岩讓進了屋。
“二哥二嫂,我聽趕車的毛大叔說你們住在柳林嶴,所以就過來看看。”柳岩有些臉紅,他知道爹和二哥又鬧起了矛盾,隻是他一個做人兒子的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爹娘對他是真心疼愛的。
“看什麼?看我們是不是倒黴?”柳石黑著臉陰陽怪氣的譏諷道。
“二哥,爹爹他……”柳岩囁嚅半天,還是沒有替柳老頭辯解一二。
胡璿歎氣,柳岩夾在中間也是為難。一邊是疼他愛他的老父母,另一邊是對他有恩的兄嫂,不論他說什麼好似都是兩頭得罪人。
“三弟,這些事都跟你沒關係,你就別管了,我們正月初十回縣城,你到時記得去鎮子上等我們。”胡璿已經把想讓柳岩一起去府城的打算跟柳石說了,柳石雖不樂意,但想到一旦他真進了書院,家裏隻有胡璿帶著兒子,他也不太放心,讓柳岩跟著,就當是多個護院保鏢了。
柳岩點點頭,又跟二哥二嫂說了些家裏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大嫂她不願意讓虎子離開家,說在村裏的學堂念書就好。爹發了一頓火……”
柳石嗤笑道,“小兒子大孫子,爹娘對你們可真夠上心的。”
柳岩低著頭,比起對二哥,爹娘對他這個小兒子的確偏心很多。
“行了,沒事就快些滾蛋,還想留下來吃飯啊?”柳石對柳岩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相公!”胡璿很是無語,上門就是客,你這樣的待客之道,是不是太粗暴了點?
“三弟,你先進書房看會書,等吃了飯再回去吧!”胡璿瞪了眼柳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胡父抱著小火腿串門回來,聽說柳石的弟弟來了,很是歡喜,很快也進了書房,一老一小探討起學問來,差點就忘記了時辰。
柳石冷哼一聲,決定抱兒子回屋睡覺去。他這個秀才才懶得跟他們一般計較,就這兩人肚子裏的那點幹貨,和他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他也不屑與他們一塊探討,柳石有些酸溜溜的自我安慰著。
正月初十那天,當柳石他們趕到鎮上時,發現等著他們的除了柳岩,柳老頭和柳林也來了。
柳石一下就皺緊了眉,對著柳岩抬抬下巴,“他們來幹什麼?”
柳岩紅著臉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柳林就笑嗬嗬地回答道,“爹娘聽說你們這次搬去府城,好些東西都不能帶走,覺得太可惜了……”
陳婆子自從聽柳岩說了因為要搬去府城,家裏一些東西都不要了以後,她就每天都在肉疼,別的倒還沒什麼,柳岩睡的那張木床,可是她親眼看著胡璿花了一兩銀子買回來的。說不要就不要了,那可比剜她的肉還讓她難受。於是這一次柳石他們回縣城,陳婆子就千叮嚀萬囑咐的交代柳老頭,一定得跟過去幫忙,把帶不走的東西都搬回家來,那可都是用白花花的銀子買來的,全都是家當啊!
胡璿又一次無語了,她很想問問柳老頭,他們又不是今天就搬去府城,你們把床什麼的都拉走了,讓柳岩晚上睡哪裏?
事實證明胡璿完全是想多了,他們不是今天搬家,同樣的,柳老頭他們也不是今天就走。頂著柳石的黑臉,柳老頭跟柳林兩人硬是安安心心的在縣城住了下來。
把公公他們送走後,胡璿看著已經被搬空的房子,有些傻眼,屋子裏簡直比鬼子掃蕩過還要幹淨。大到木床,小到廚房裏的鍋碗瓢盆,就連院子裏的酸菜缸子,公公都沒有放過。要不是她攔著,他們連堆在地窖口的那些木柴都想帶走。
望了眼遠去那輛堆得滿滿當當的手推車,轉身又對上柳石那張陰鬱的臉,胡璿不由得一陣陣頭疼,可還是得耐著性子安慰他。
“相公,這樣也挺好的,你看我們搬去府城行李少了這麼多,比起之前不就輕鬆多了嗎?”
柳石聽胡璿這麼一說,臉色變得更陰沉了。
“這些東西讓公公他們搬走,總比扔掉的好吧?其實也不值幾個錢,到了府城我們再買新的……”胡璿扯著柳石的衣袖,勸的口幹舌燥。
好在柳石沒有硬氣到說出寧願扔掉也不給他們的話,算是勉為其難的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