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戲假作(3)(1 / 2)

微涼的清晨,環亭牡丹爭豔,引來鳳蝶數尾,婀娜之姿倒映水中。

一棵蒼勁的樹從亭邊虯根盤起,蔥鬱的枝椏橫過亭的上方。

蒼碎錦靜靜負手站在回欄之前,細致清秀的眉眼含著疏淡的神色,隨著水流的方向,飄來細碎的花瓣。

花已經開始落下了,她沒有那麼多時日,所以,重縣的工程,勢必要快。

眯起眼眸,蒼非何緩緩登上亭台,這個背影,又是誰的?

恰似聽聞身後有聲音,蒼碎錦微微側頭,眼中還帶著來不及收回的遊思。

兩人相視,蒼非何左胸猛地震了下,目光竟然像被定住。

她疏淡的眉眼,褪去那種慵懶的神態,卻像飄渺中不清的孤鴻影,不知身在何方。

水麵回旋著繁長廊樓,人影開始變多。蒼修隱看見亭中的胞姐,不禁高興的招手,正準備叫喚,忽然發現他們的寂靜。一時間,竟也怔住,不忍打擾。

直到蒼碎錦眸微動,沉靜開口:“丞相。”

驀然回神,蒼非何的心髒依然還記得剛才的震撼,平日裏的沉穩如今卻不知丟到了何處,久久不得言語。

藏綠色的書生錦袍完全覆蓋了她女兒家的身份,縱然是翩翩佳公子,也屬冠絕。

不領會蒼非何的異常,蒼碎錦慢條斯理的走到他麵前,已經恢複慵疏的神態,溫溫吞吞地說道:“丞相,李大人已經趕去帝都,明日即可來到重縣,所以,”頭微微側下,眸光瞥向水麵,“今日就可以開工了。”

“為什麼,這麼急?”談到正事,蒼非何隱去剛才的失常,順著她的話問道。

“我想,丞相忘記了。”蒼碎錦緩緩渡步,“下棋人,也許可以隻有一個。”

蒼非何眼神隨著她的步子,氣定神閑的開口,“難道,有棋局?”

“而且,執棋人是衝著丞相來的。”

衝著他?蒼非何挑眉,這個字可生疏得很,“你見過了?”

“見過?我沒見過,不過,他肯定會出現的。”

忽然想起什麼,蒼非何端詳著她,問道,“錦兒,你不傷心?”死去的,可是她的親姐姐。

“傷心?”緩緩品味這兩個字,蒼碎錦低眉一笑,眼中又浮起那種懶意,“傷心有什麼用,丞相活到現在,一定比碎錦更了解。”

“是嗎?”蒼非何看向不遠處蹦跳過來的蒼修隱,“難得還有個單純的孩子。”

“單純?”蒼碎錦嘴角扯出抹笑,“我們是姐弟,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蒼修隱小時候拜戲子為師,演戲的功夫如火純清,否則,怎能假扮她?

“丞相,碎錦性子古怪,您可不要介意!”這是實話,她蒼碎錦性格遊移,喜怒無常。

這時候,蒼修隱喘著氣跑來,看到蒼碎錦,眼神不禁哀怨起來,“姐姐,看看你的好夫人!”

“我什麼時候說我的夫人好了?”蒼碎錦懶懶的看著他,溫溫說道,“你自己惹得禍,當然自己承擔!”

“可是……”嘟囔著,蒼修隱摟住蒼碎錦的胳膊,眸輕眨,撒嬌道,“姐,我今天被那兩個惡婆娘罰端水盆一早晨,你看、你看,”他伸出一隻臂膀,“都在抖呢!”

伸手拍下他的臂,蒼碎錦輕瞪他一眼,眼神裏帶著警告,“蒼修隱,要適可而止。”

“知道、知道!”嘴裏嘟囔一句,低頭扮了個鬼臉。

看著他們姐弟二人互動,蒼非何嘴角含笑,心中卻浮現淡淡的惆悵。身為丞相,他卻連一個普通人的生活都不能有,很早以前,他就失去了這個資格。

“丞相。”蒼修隱忽然蹦到蒼非何麵前,帶著吱吱的笑,“真是對不起,前些日子欺騙您,不過也沒什麼……哎喲!”捂住頭,他跳起來,委屈地看著蒼碎錦,“幹嘛打人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