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是關心你……”傅尚很是委屈,圓潤細膩的胖臉好像能滴出水來,菱兮見狀噗哧一笑,上前解圍道:“你就是來看看三小姐而已?”
“呃,那個……”沒想到素來幹脆的傅尚竟有些不好意思了,兩隻眼睛隻瞅著槿嫣,“我是來……”
“你這轎子不錯啊。”柳槿嫣咧嘴一笑,兩排貝殼般的牙齒很是雪白,招呼菱兮上了轎子,正將那軟綿綿的位置占滿,然後一掀簾子吩咐道,“走,上金陵城逛一圈。”
“啊?”
“啊什麼?正好要上街尋覓做法高人,門口又有現成的轎子,不是很好麼?”
“可是這轎子是……”
柳槿嫣掀開簾子,“傅尚,你有不滿?”
“沒有,沒有啊,我的東西就是你的。”轎子外麵那胖乎乎的人影不住地點頭,柳槿嫣一招手吩咐起轎,傅尚左右看看,也來不及再喊人,又找不到可以負擔他體重的馬,咬牙,幹脆一溜小跑跟在轎子後麵。
“少爺,這……”後麵的轎夫低聲,“您別累著,要不我再去尋……”
“說什麼呐?羅羅嗦嗦的?還不快走!”朱紅簾子探出一張秀麗的臉,看神情很是不快。傅尚與轎夫登時像見了皇帝一般,忙不迭地噤聲低頭。轎子恢複常速,很快地朝前去了。
“三小姐,你……”菱兮向後看了幾眼,傅尚胖乎乎的身影似是極為辛苦,一顛一顛,時不時小跑幾步,“你很討厭傅尚公子麼?”
柳槿嫣手持一把絲帛扇,聞言微微頓了下,蹙眉道,“我並不是討厭他,隻是……”怎麼說呢,她隻是想到自己目前還和這個人婚約纏身就異常不爽。
見她不明說,菱兮撇了撇嘴,也不再追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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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市集熱鬧一如往常,人潮擁擠,又是烈日當頭,柳槿嫣與菱兮沿著大大小小的鋪子一路走去,傅尚在後麵為兩人撐傘。
餘光瞥見一座瓷器店,菱兮眼睛一亮——這不正是前些日子曾來過的那家麼!據說當年柳夫人還是這裏的老主顧。
想著便不知不覺邁了進去,店中有位老人正慢悠悠地喝茶,兩撇長長的白胡子悠哉拖至下巴,櫃台前是上次那個少年在翻賬本。
“啊,是你!”顯然還是記得菱兮的,少年連忙笑著迎上來,又朝邊上的老人道,“爺爺,這便是那個想查看柳夫人遺物的姑娘。”
“柳夫人?”柳槿嫣狐疑地看著菱兮,“什麼遺物?”
“啊,等一下我再跟你解釋……”她簡短道,“我聽說這裏有一些當年柳夫人製作的茶壺,所以想看看。”
柳槿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隻見那老人放下了小茶壺,翻身從凳子上坐起來,兩隻恍若彎月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菱兮一番,轉身去了裏屋。少年笑吟吟地招呼了茶水,隻聽裏屋傳來一陣翻箱倒櫃聲,還伴隨著陣陣煙塵。
“呃,鋪子裏比較亂。”少年笑得很是陽光,菱兮嘴角微微抽搐,很懷疑這隔了這麼多年的東西是否真的能被翻出來。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那老人家抱著一隻箱子從裏麵出來,衣襟上還有大片的灰塵。摸了一把臉,氣喘呼呼地:“總算找到了,真是折騰我這條老命……哎!我說那個胖子,你不要進來!我小店鋪沒那麼大的椅子給你坐!”
聞言,傅尚探了一半的身子又縮回去,尷尬地站在外麵看兩人。
“菱兮,你要這些東西幹嘛?”
“因為也算柳夫人的遺物,總不能流落在外吧。”隨口編了個理由。
“兩個小丫頭,你們這是要往哪兒去?”見兩人步履匆匆就要出去,老人連忙道,“要是不忙,陪老人家多聊聊天也是可以嘛。拿了東西就走,這樣的作風總不大對嘛。”
“大爺,您可知金陵城是否有什麼高人道士?”柳槿嫣回過頭。
“道士啊……”揉著滿是白發的腦袋,老人家隨即一拍手掌,“有!就在東郊鍾山之下,好像有個修道之人居住的小院子,不過裏麵的人具體能什麼的我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道本領如何,你們若實在無頭緒,去那裏碰碰運氣也是好的。”
“多謝老人家。”柳槿嫣笑眯眯地招呼菱兮,“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