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成了一個最調皮的老頭兒。它看著我們犯錯而不加阻止。它也是從懵懂中來，一天天延續著滄桑浮華日落月升。當它足夠老的時候就基本上沒有了那種好奇心。
人生的一切事，恍若白雲蒼狗。
那天我們在茶館裏。我在聽許曉晴講述她那次未完成的初戀。我看著這個可憐孩子深陷在過往的事件中不可自拔。我隻是沒有發現我如何可以聽她講述，我甚至有一個老朋友般的耐心。
我還是把她當我的女朋友來著。天哪！
我無論如何對這種事情做不出最明晰的判斷。我被好奇心和自我折磨的欲望牽引。我看著她曾經無比可親的臉變得陌生。我想要等她說出我們之間究竟算什麼來著。我沒有等到結果。
她說，我真以為自己準備好了。現在卻知道還是沒有。她說：
我空落落的心裏裝不進一個人去。
在她這樣說的時候我沉默了。我想，或許是我的神色鼓勵她說下去。
她沉醉在回憶中讓我有一種時間停頓下來的錯覺。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上他了。當時我剛到二十歲。是大二那年。他是我們的班長。他當時已經有一個女朋友。是我們同宿舍的一個女孩子。”
“他是後來慢慢發覺這件事的。我以前不敢想他假若知道我喜歡他會是什麼感覺。我已經忍了好久。他那時留一頭長發。我看著他整天和我的那個同學成雙成對地出入，心中總有一種愛錯了人的感覺。我甚至想，他假若可以和她分手，我是願意忍受同學的閑言碎語做他女朋友的。我那時心裏想他，像著了火一樣的感覺。”
“他知道這件事後對我不錯。有幾次甚至不顧他女朋友的存在使勁地和我說話。他似乎也很早就熟悉和了解我。一開始交流，我們就變得很熟悉了。我想，他怎麼不耐下心等我。在這種時候他女朋友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有時故意當著我的麵和他做一些親昵動作。”
“我後來對他有一種恨。我知道不是他的過錯和我的過錯。我甚至對他說了我心中的意願。我說我可以等他兩年。他看著我的神色，久久地不說話。”
“其實我一直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情感。我隻是在日複一日的積累中忍受了對他的那種思戀。我想著畢業後就好了。我琢磨著他應該知道我。他一定聽懂了我的話。”
“這中間也有別的男孩子表達了對我的好感。但我慢慢發現了自己根本接受不了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人。我也說不上來他有什麼好。總之我可能是不願意讓自己先結束這種期待。”
“畢業前他簽約後請大家吃飯來著。我記得當時有一個同班男孩子讓我喝酒被我拒絕了。我心裏很煩因為大家馬上就要分開了。我這時已經知道我們之間有一些東西被時間稀釋了。當初那種感覺也變成了像歲月一樣醇厚的東西。我心裏突然承受不了這種變化。但我不願意喝酒。你知道我喝酒不行。我記得我的拒絕使那個敬酒的男孩子不甘心，他借著酒勁罵罵咧咧的。”
“後來這場聚會因為他拿酒潑了那個男孩子一臉弄得不可開交。後來我們不歡而散。他的女朋友那天也在場。”
“一想似乎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不知道我的心思變成了另外一種。我有時覺得你同我當初一樣傻。真的。我現在再沒有辦法使當初那個諾言兌現了。真沒有辦法。我們都有各自不同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