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時我還想起柯蓉。我看見程潔陶醉的樣子時想起了柯蓉。我在向下墜落的時候抓住了什麼。她們目光中那種神色幾乎像是同一人。程潔注意到了我在加速行進中的突然停頓。然後她的唇慢慢摸索著探下去。我甚至能夠感覺到她作為一個母親般的那種純真願望。
事情在這時有一個迅速的轉折。為了這個,程潔幾乎怨恨過我一段時期。差不多在她的唇快要抵達目的地的時候我感覺到身體中那種病情的來臨。我幾乎不能夠使自己的心情略微轉一個彎就草草結束了。我感覺到自己心中那種蒼茫。這種時候我已經無法挽回了。
這事情過後程潔的麵色變得沉寂下來。她連問一下的心思都沒有了。我注意到她的意興蕭索。隻是我根本沒有心思去安慰她。我感覺到自己身體中的那種虛脫和無力。和柯蓉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形。我想這次也是一個例外。但有一些隱秘的東西把記憶給打通了。在此之後,它重又潛伏下來。
這之後我在太原還待了一段時間。我和程潔保持一種簡單的關係。我們不定期地住在一起,但不再做愛。我一想起這段隱秘就有些不寒而栗。
天色亮起來的時候程潔剛好醒來。看得出來,她夜裏睡得不好。我感到這事情過錯在我。我想解釋一下。但她麵無表情。起初是這樣。後來,她大約想到這樣不好。我看見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在我看她的時候她還回了一次頭。
然後她有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無論我對她說什麼話,她都不吭聲。我心裏覺得奇怪極了。仔細想起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但她現在的做派已經有些任性了。我說不好自己是否喜歡這個。但她不吭聲的時候我心裏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她很少說起自己的事情。也許在這裏我的好奇心不足成了一個很好的障礙。她本來沒有想讓我知道更多。夜裏睡覺時她常常做噩夢。在這種時候她總是伸出手來在身邊摸索。我把她的手抓住。她不開燈。嚇死我了。醒來後她會把自己的身子偎依過來。她的所有的故事都藏在這個動作中了。
我撫摩著她的密密的頭發。她臉上那種表情也是若有所思的。
我們交往了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她試探著開過玩笑。她叫我親愛的。她把我視作她的丈夫。剛開始我詫異了一次。後來就習以為常了。其實她真實的意圖我不知道。她有時候說起自己的生意。我完全不懂得這些。隻有在她停頓下來的時候我才可以仔細地看她。在她說話的時候我更多地考慮的是我們的關係。
柯蓉好久沒有出現了。有一次我對程潔簡單提到這些。她那一次是認真了:
你現在還想著她吧?
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我覺得自己沒有這個義務。應該說,直到這時,我們對彼此還算不上了解。隻是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都能感受到雙方那種投入。但那也是過去的事了。從那個夜晚開始,我就開始回避這件事了。我私下裏想過她那個三歲的孩子。有一次不留神還問過她。她說判給她父親了。說這話的時候她不看我。我感覺到她沒有一點悲傷和遺憾。直到後來我知道自己錯了。但她能夠忍著不說。
最重要的是她後來的態度變了。她甚至不再過問我和柯蓉的事。這麼長時間了,應該沒什麼事了吧。她在我麵前說這話的時候我愣了一下。你說說,假如我們這樣處上一段時間,我們會不會走到一起?
我說我不知道。也許會吧。你瞧現在我們不就是夫妻的樣子?
她的神色慢慢地凝重起來。
我們之間的尷尬一直推移到我從深圳回來後好久。那時她才說起她對我說了自己有了三歲孩子之類的鬼話。她說那個孩子被打掉了。其實她欺騙了我。但那時她沒有想好該怎麼做。她想在這種關係中試驗一下,因為她介意我以前的一些事情。
她同我說起這些的時候我自己愣了一下。因為我又遇見了柯蓉。
程潔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家寫一部長篇。在我的思維中,有一些共同的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