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歡歡看容長蘇的眼神已經徹徹底底落到了自己手上,小臉樂開了花,對著容長蘇拋了個自認為很有誘惑力的眉眼:“一棒一藥走江湖,千古情仇容長蘇,要問姑娘何處去,桃花深處鳳家屋!”
容長蘇這下徹底無語了——敢情於歡歡準備拿著這一首“千古情仇容長蘇”打遍天下無敵手啊?
“等等,歡歡……”容長蘇終於還是忍受不了於歡歡這樣一首千古騙王爺絕唱了,趕緊拉著於歡歡的手臂製止他繼續歌唱下去,“為夫覺得歡歡這首詩韻腳極好,值得細細品味,也知道歡歡確實是身藏不漏的才女,可是……現在在這馬車顛簸下吟詩作對,似乎顯得有點落俗了,要不留著幾首以後再說?”
“嗯嗯,相公說的對!”於歡歡點點頭,她都被自己文思如尿崩的腦洞給驚了,原來自己這麼有才啊?
“爺,前麵咱們就到渝水了,請問你們去渝水城哪裏啊?小老兒好給你們送到地方!”外麵的車夫對著裏麵的小夫妻倆笑著問道。他趕馬車大半輩子了,還真是難得看到這麼登對的小兩口,更沒有見過這麼甜膩的夫妻。老車夫似乎也想到了自己去年剛剛過世的妻子,笑容中多了一絲思念。
容長蘇摟著於歡歡問道:“在哪裏停下?”
“還是上次的那裏吧!我還想走那條鋪滿花瓣的路!”於歡歡搖了搖容長蘇的手臂,撒嬌的說道,“現在走的話感覺一定和那個時候不一樣吧?嗬嗬,想想都覺得好浪漫!”
容長蘇無奈的搖搖頭,他不懂於歡歡的小腦袋裏麵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還是依照於歡歡的心思給了車夫指示。
“歡歡,現在可是入秋了!”容長蘇想要跟於歡歡說那裏沒有什麼花可以看……
“嗬嗬,那更好啊!感受著涼爽的秋風,踩著渝水城的花瓣鋪滿的街道,拉著你慢慢往前走……哇塞,我想想都醉了!”於歡歡雙手合十,一臉憧憬的閉著眼睛,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裏不能自拔。
容長蘇嘴角抽了抽:算了,他的思維跟她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麵上!
“嗬嗬,爺,這就給您停下了啊,一路好走!”車夫在容長蘇說的地方準確停下,收好他遞過來的銀票,開開心心的塞進懷裏,望著小兩口吵吵鬧鬧的離去。老車夫笑著搖了搖頭一鞭子甩在拉車的馬上“駕”一聲,走遠了。
於歡歡從下車以後整個人都不好了,望著樹上開始枯黃的葉子,俯視腳下星星點點的落葉,嘟嘴,不樂意的拉著容長蘇快步走過——根本一點都不浪漫好不好!
容長蘇早就料到於歡歡會是這個反應,揶揄一笑,見怪不怪了。他現在無官一身輕,陪著於歡歡想到哪裏就到哪裏,感覺十分愜意。
入了鳳家的門,一個老頭子模樣的人詢問了容長蘇和於歡歡的身份,恭敬的帶著他們朝鳳儀住的院子裏走去。
再一次進入鳳家,於歡歡依然能夠感受到那長滿古木的幽深小徑和那仿佛爬上天空的白玉台階帶給自己的反差和震撼。
鳳家,似乎每一個季節都是這樣的景色,從來不會有什麼改變。於歡歡好奇的望著那繁盛的花朵,有種時間重疊的抽離感。
此時鳳儀正一個人在院子裏給那些自己種植的花花草草澆水,褪去了華服和威嚴的鳳儀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神色恬淡。
“嗬嗬,你終於活了!”鳳儀望著花盆裏新發芽的一株植物滿臉慈愛。
“母後……不……娘親!”遠遠的,容長蘇就看見身穿素藍色布衣的鳳儀,淡漠的眼眸中多了一絲急切,他快步走上前去,快要靠近鳳儀的時候又忽然停下,望著老了不少的她,“您,受苦了!”
鳳儀澆水的瓢子從手中滑落,雙眼漫上了眼淚,她僵直身子,不敢回頭。她害怕這一次也是自己的幻覺。
“母後,您還好吧?”對於鳳儀,於歡歡說不上多麼的親熱,但人家畢竟是容長蘇的親娘,到底要給幾分尊重的,不是?!
聽到了於歡歡的聲音,鳳儀才試探著轉過身來,看著不遠處站立的兩個人,心裏染上了一層水汽,激動的都不能言語了。她送走他們離開的那一天,就做好了這輩子都不想見的準備。
“蘇兒?歡歡?真的是你們?”鳳儀遲疑著伸出手去,想要觸碰不遠處的容長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