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還要多久?”麵具男的耐心已經快要被用盡了,他恨不得這樣的痛楚落到自己身上,明明隻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他感覺自己已經過了一輩子那麼長。
魏先生將手中的方子遞給身邊的醫女,隔著厚厚的不透光簾布,對著裏麵的麵具男回答:“主人,很快了,剛才醫女說歡歡已經把所有的孕囊都排了出來,再給她清洗一遍,換好衣服就可以了。”
“那還不快點!”麵具男怒吼。
幾個醫女嚇得手抖,越發顯得不順心。麵具男抿著唇,隱忍著快要火山噴發的怒氣,耐著性子等待著這幾個醫女將於歡歡的身子清理的幹幹淨淨,換上幹淨的衣裳,收拾好一切,匆匆轉身離去,深怕跟自己家暴怒的主人多呆一分鍾。
外麵的丁秋見到醫女把簾子拉開,也暗自鬆了一口氣,目光平和的望著裏麵的兩人,平凡而沒有凹凸感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
魏先生上前,搭了搭於歡歡的脈搏,朝著麵具男點點頭,示意他到外麵說。麵具男心領神會,給一邊秋曉使了個眼色,隨著魏先生轉身離去。
丁秋上前,看著床上憔悴蒼白的於歡歡,平淡無波的眼眸閃了閃,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丁秋?”於歡歡本來就睡得不沉,被折騰了一陣,剛才就已經醒來了,隻是不願意麵對麵具男,故意閉著眼睛,“你喜歡他,是不是?”
丁秋被於歡歡突然睜開的大眼睛嚇了一跳,深埋心中的情誼被於歡歡窺見,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殺人滅口。
於歡歡目光清澈的望著麵前的丁秋,似無知孩童一般,眼裏沒有一絲雜質。
“我渴了!”於歡歡巧笑著開口。
“什麼?”丁秋驚訝的望著於歡歡,十指一停,手中的血蠶絲再也沒有朝於歡歡發出去。
於歡歡重複著自己剛才的話:“我渴了,丁秋!”
第一次,丁秋那張麵具一般的臉有了裂痕,她忍不住開口對麵前的於歡歡說道:“二小姐到底是什麼意思?”
“幫我離開他!這個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於歡歡淺笑,語氣滿不在乎,仿佛隻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般。
平複了自己胸中的情緒,丁秋回歸了那副一板一眼的樣子,毫無生氣:“二小姐,屬下隻是主人的一把兵器,你見過背叛主人的刀劍嗎?”
於歡歡指了指桌上的茶水,抿了抿自己幹裂的嘴唇。丁秋淡然的看了於歡歡一眼,轉身給她到了一杯水遞到於歡歡的麵前。
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於歡歡才慢條斯理的抬頭對著眼前的丁秋說:“你見過一把兵器對自己的主人生了情愛嗎?丁秋,你終究是人,還是個女人……”
丁秋低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卻能感覺到她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憂傷。
於歡歡喝幹了一整杯茶水,微笑,語氣篤定:“你也不想麵具男沉迷在我身上對不對?要是我猜的沒錯的話,他的身份應該不簡單吧?”
“你?!”
“你先不要動不動就想著殺我!”於歡歡微笑著指了指丁秋手中纏繞的血蠶絲,“難道你們做殺手的,除了用殺人解決問題就不會用別的嗎?殺了我,你就能百分百保證他不會自暴自棄,你就保證他會按照你們期望的去做?”
“你有辦法?”丁秋平靜的口氣問出。
感受到丁秋隱去了殺氣,於歡歡滿意的點點頭,凝望著丁秋的眸子:“如果我回到容長蘇身邊的話……你覺得他會怎樣?”
“用盡一切辦法打到容長蘇,奪回你!”跟了麵具男這麼多年,丁秋實在是太了解他的性格了。
丁秋沉默了,她在思考於歡歡的話。
於歡歡也不著急,她相信丁秋對麵具男的深情,更相信她對自己的敵意。
“你想回到容長蘇身邊?”丁秋往後退了兩步,似要看清這個平時大大咧咧,毫無心機的女孩子,似想透過她清澈的眼眸看清她眼底的想法,“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當然相信我!”於歡歡低頭,渾身散發出濃濃的思念,“你也深愛一個男人,這樣的事情,要是你遇到,你會怎麼做?”
丁秋不再說話了,她隻是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許久,她剛想再次出聲,就聽見遠遠傳來的響動。丁秋用眼神示意床上的於歡歡,匆忙接過她手中的茶杯放好。剛巧,這個時候,麵具男和魏先生一起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