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聲,於歡歡推開了房間的門,她的目光定在那張雕花古紋大床上,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的目光微微聚攏,眼裏流過一絲哀痛,又漸漸轉化成利劍一般敏銳,最後溶解成亮晶晶的清澈,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她抬步往屋子裏走去,這裏的一切都沒有改變,甚至連換過床單的顏色,都是和自己記憶裏一模一樣。她的手撫上了那柔軟的被褥,最後觸及到了什麼,輕輕停頓,眼底微微一笑。
“二小姐……這……您不問自取,隨便拿人家東西不太好吧!”若蘭看著於歡歡從床頭拿過什麼,有些不自然的提醒於歡歡。
於歡歡大眼睛裏滿是不在意:“什麼叫拿別人東西啊?我跟東方燁臣,還在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已經一起玩了,這十幾年的交情,怎麼能說是別人呢?他娘死的早,要不是因為有我娘和我的接濟,他能混的到今天嗎!我拿個東西怎麼了,我就是把他這個破將軍府搬到我自己家裏,他都不敢說半個不子!”
呃……若蘭懵了,好彪悍。她從組織出來兩年時間,行走江湖也算見過些能人異士,卻從來沒有見過像於歡歡這麼,嗯,怎麼說呢……無恥……的。
若梅望了一眼於歡歡,沒有像若蘭一樣出聲阻止。誠如於歡歡所說,她也聽聞過一些關於東方燁臣和於丞相夫人以前的傳聞。
於歡歡滿意的將一個好看的葫蘆掛在自己腰間,手裏拿著個奇怪的鐵棍子回到秋曉的房間,裝模作樣的等了一會兒,依然沒有等到秋曉回來,她起身跟院裏裁剪花草的大娘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隱沒在暗處的一雙陰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於歡歡今日所做的一切,鷹看到於歡歡拿回自己的藥葫蘆和狼牙棒的時候,眯縫的眸子中沒有絲毫的驚訝,依然毫無波瀾地看著於歡歡走出將軍府。鷹一閃,也消失在於歡歡身後。要不是為了丁秋,鷹是絕對不會主動接下這個磨人的任務的。
於歡歡摸著自己腰間的藥葫蘆,回去的步伐走的很慢,那雙閃著光的大眼睛裏滿是苦澀和不舍得,還有隱沒的淡淡恨意。
“二小姐,你怎麼了?要是累了,奴婢這就給你雇個軟轎吧!”若蘭擔憂的望著於歡歡緩緩邁出的腳步,低聲開口詢問。
於歡歡詫異的看了若蘭一眼,搖搖頭,轉頭繼續不經不慢的走著。有些事情,她必須開始好好謀劃一下了。
若蘭和若梅相視一眼,誰都沒有再出聲,隻是緊緊的跟在於歡歡身後。
“回來了?”麵具男站在門口,似在特意迎接於歡歡一般。
於歡歡望著麵具男,從麵具男衣服上淡淡的花香和腳上沾的泥土草屑來看,他應該也是剛剛到院子大門口。
於歡歡揚了揚手中的狼牙棒,朝著他甜甜的,軟軟的笑:“嗬嗬,你是在等本小姐回來呀?真是太幸福了!”
麵具男的微微彎著濃眉輕笑,眼睛若有若無的瀏覽著於歡歡腰間係著的藥葫蘆和手中拿著的狼牙棒。那一雙原本沉寂冷靜的眼眸好像染上了一層霧氣,似帶著些許哀愁又帶著點點小心翼翼的盼望,最終都化作那一抹平淡的笑意落在他微微翹起的眼尾。
於歡歡被麵具男的眼神看的心中一驚,臉上卻依舊笑的歡快,她主動的走上前挽著麵具男的手,用腦袋在他的胸口磨蹭了幾下:“雖然這院子偏僻,可是一大幫人就這樣站在門口玩曖昧,是不是有傷風化啊?你不害羞,我還害羞呢!”
“嗬嗬,那回去!”麵具男拖著一身疲憊,摟著於歡歡走進院子,他今日的眼神始終都像是隔著一層水汽,看的於歡歡心底發顫,“怎麼了?老是偷看本座?難道是覺得本座長得好看,害羞了!”
“去你丫的!”於歡歡瞪了麵具男一眼,轉頭不理他。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帶麵具的那個神經分裂並沒有和往常不一樣,自己掩飾的這麼好,他又怎麼會發現呢?
麵具男沒有接話,隻是寵溺中帶著點點感傷的笑笑,他的目光落到於歡歡那白皙水潤的脖子上的時候,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刻意的移走自己的目光。一不小心麵具男的目光落在於歡歡緊緊握著的藥葫蘆上,心裏像是被什麼碾碎一般,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