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歡歡圍在火鍋周圍轉來轉去,像一個家庭主婦一般,臉上被煙熏上了一層薄薄的暗色,笑容卻是那般明媚。她腦子裏現在除了火鍋什麼都沒有,甚至忘記了一個叫容長蘇的俊美男子。
麵具男好不容易走到於歡歡麵前,有些遲疑的坐在她對麵,望著那黑乎乎的鍋底,望著不停往裏麵飄著的草木灰合著那辣的一片豔紅色的鍋底,他有些不確定的問吃的正香的於歡歡:“這個東西真的能吃麼?”
小時候,麵具男曾經從避暑山莊一路流落到長安,就算那樣,他對自己的飲食起居也是極度挑剔的。如今麵對於歡歡這樣的“火鍋”,他顫抖著舉起筷子,往自己碗裏夾了一葉小小的青菜。麵具男抬眼,想要從於歡歡那裏聽到肯定的答案,可是,他失望了!於歡歡隻記得自己狂吃,哪裏還會有時間去管他。
“若蘭,若蘭,去給本小姐拿一壺酒!”於歡歡對著站的遠遠的若蘭喊。
若蘭有些害怕的盯著那架在火堆上煮著的鍋,點點頭,飛快離去。
這一天,也許是因為大家都醉了,也許是因為這火辣辣的食物,於歡歡跟麵具男聊了很多很多,從白天到黑夜,酒瓶也堆了一大堆,到最後相擁著進到房間的大床上,美好而又回味無窮。那樣攙扶著走下去的身影,讓一邊的若蘭和若梅滿心歡喜,她們開心的為麵具男和於歡歡點上好聞的熏香,貼心的關好房門,才轉身離去。兩人心裏喜歡的不得了,以為主人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於歡歡住的院落已經有一兩枝丫玉蘭早早的開放了,雖說還是夏季,可是天上的太陽態度也溫和了許多,不再那般肆虐的發出熱量。於歡歡散著頭發,坐在這個簡單的院子,原本紅撲撲的小臉,此時消瘦了不少。她身邊有兩個乖巧的侍女給她打扇,一看那身段,就知道這兩個姑娘一定身手不凡。
自從前兩日兩人一醉方休以後,於歡歡對於麵具男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她的一整顆心都還在容長蘇身上,愛一個人,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即使這樣的愛伴著無止盡的怨恨和責備。
麵具男最近好像特別忙,忙到沒有很多時間陪伴於歡歡。可是每天不管多晚,麵具男都會去於歡歡的房間,僅僅是摟著她,哄她入眠。
於歡歡的性子收斂了不少,每天安安靜靜的,有時候坐在樹蔭下,一坐就是一整天,什麼話都不說,就像個美人雕塑一般。
丁秋來到於歡歡身後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模樣。她那萬年不變的表情,染上了一絲道不明的含義。
“二小姐!”丁秋站在於歡歡身後開口。
於歡歡回頭,雙眼無神,她朝著丁秋微笑了一下,那嘴角的小漩渦也是淺淺的:“是不是麵具男又讓你帶我出去走走?”
“是的!主人說今日是我們邊塞城的走坡節,方圓幾十裏的邊塞城百姓都會去參加的,是除了春節以外,邊塞城百姓最隆重的節日了,主人希望二小姐也能去感受一下那熱鬧的氣氛,不要天天悶在家裏!”丁秋十分嚴肅而又機械的對於歡歡解釋道。
於歡歡起身,望了丁秋一眼,笑著問:“丁秋,你有刻骨銘心的喜歡過一個男人嗎?”
“沒有!”丁秋回答的很快,也很堅定,避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於歡歡微笑,轉身,出門,不再多說什麼。
丁秋看了一眼於歡歡散開的頭發,猶豫了一下,跟在她身後,不遠不近,她的職責是負責保護於歡歡而已。
今日的邊塞城百姓一個個都盛裝打扮,歡愉的節日氣氛洗去了這裏的曆史滄桑和長年戰爭留下的血跡斑斑,全是一片欣欣向榮的麵貌。於歡歡信步走在這些男女老少中間,到顯得有幾分單薄了。
一雙明亮而妖媚的眸子在於歡歡的小小身影上停留,目光驚喜而堅定,忽而,目光轉向於歡歡身後的丁秋,眼神沉了一些,不動聲色的消失在人海茫茫。
丁秋腳步一頓,敏銳的撲捉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打量,她警惕的環視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可以威脅到於歡歡的人物,丁秋緊張的上前兩步,刻意的走在了於歡歡旁邊,寸步不離。
“那裏是什麼?”於歡歡看到前方擁堵的一群邊塞城百姓,好奇的問。
丁秋的目光遊走在這些人群之間,不錯過任何一絲意外:“走坡節的對歌場,青年男女可以相互表達愛意,老者可以相互溝通人生,同是少年少女可以互相結交……我們邊塞城的傳統而已!”
“聽起來倒是挺有意思的!”於歡歡往前走,看到那裏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男女老少都有,以家族分成不少隊伍,一個個莊重的看待對手唱出來的歌曲。
丁秋麵無表情的看著於歡歡往人群裏走去,隻是腳下跟的於歡歡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