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長蘇端起酒壺,往自己的喉頭猛地灌了幾口,那辛辣的味道嗆的他眼中一片淚光:“有些東西,不是我說能放手就可以的。”
“王爺,你不是不愛權勢嗎?你不是隻喜歡風月嗎?那我們留在長安幹嘛?現在父皇也已經收回你的封號了,你又何必如此執著,放下吧!”落兒緊張的手指都捏的發白了,她一定要說服容長蘇離開。
容長蘇沒有繼續回話,又端起酒壺灌了起來。他的目光在落兒的臉上流連,仿佛能透過她看到另外一個人。腦海裏全是那個女子,抹不去的記憶化作晦澀的女兒紅,送給他些許夢境的慰籍。容長蘇這才知道了酒這個東西的真正妙用。
落兒被容長蘇看的臉兒有些紅,垂著眼簾,那股少女的羞澀卻抑製不住的透了出來。小酒窩邊的酡紅一點點蕩漾開來,讓容長蘇狹長的眉眼又朦朧了幾分。
“歡歡!”容長蘇一把抓住落兒的手臂,狠狠抱在手裏。那種近乎窒息的力道感受著懷中人小小的身體,讓容長蘇原本淒冷的眸子柔軟了幾分。
落兒原本心中一喜,卻在聽著容長蘇嘴裏叫的是於歡歡名字的時候,又化為一片悲涼,若說不嫉妒,那是假的,隻是比起眼前的擁有,她更願意麻醉自己沉溺下去。落兒的手輕輕攀附上了容長蘇的肩膀,她的腦袋倚靠在容長蘇精瘦的胸口。
容長蘇胸中似有一團涼意,讓他想要找個溫暖柔軟的地方得到慰藉:“於歡歡,你說過你以後再也不會離開我了!你這個小女人,還真是說話不算數,三番五次把為夫的話拋在腦後……”
容長蘇說這話的時候,大手在落兒的臉上遊走,那種帶著極度思念和愛憐的複雜神色在他的眼底交織。
落兒心頭一震,大眼睛猛地抬起來,瞳孔微張,豔紅的小嘴輕輕張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是不是五王爺發現了什麼?該不會是自己被識破了吧?不不不,不會,要是五王爺識破自己是假的於歡歡,又怎麼會和自己這般親密?醉了,五王爺肯定是醉了!
“是,我以後都不跑了,好好在你身邊,一輩子陪著你!”落兒的語氣柔柔的,似能吹到男人心裏,那種骨子裏的愛慕和乖順夾雜著絲絲渴求和淡淡的迎合。
容長蘇腦袋昏昏的,他現在隻想要那個古靈精怪的女人來到自己身邊,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不知不覺,自己已經這麼離不開她了!幾日不見就開始擔憂的不得了,一想到她可能落到壞人手裏,心裏就像是被人絞碎了一般痛。
“是你嗎?歡歡?”容長蘇是以為自己做夢呢,他柔涼的唇親上了落兒的嘴角,帶著不舍與疼惜,帶著小心翼翼。
落兒心中一喜,主動送上了紅唇……
容長蘇在落兒的溫柔下沉淪的那一刻,高空中的一聲鳥叫驚的他頭腦一清,一把推開了懷裏的落兒,有些陰騖的眼神如饑餓的毒蛇一般在落兒身上爬過,轉而又回歸到最初的溫婉落寞的口氣:“歡歡,本王還有事!”
說著,容長蘇大手一揮,一隻鴿子就落在他的手中。他看了落兒一眼,又沉下眼取下鴿子腿上的密保轉身離去。
落兒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一驚,以為容長蘇發現了什麼,才看到那隻悠然自得飛走的信鴿,心裏思索了一會兒,也算是明白了。
“王爺……”落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匆匆向著容長蘇跑去,一把拉住容長蘇身後的衣袍,帶著點點嬌羞的尾音,“您晚上不要太累,我……妾身在這等你……”
落兒一時間忘記自己的偽裝,本性外露。
容長蘇看她拉著自己的衣襟位置,看她那個恰到好處的標準禮儀,還有那嬌羞著微微低頭的角度——好像一個人!容長蘇眼中水光瀲灩,輕輕扶起落兒,那雙好看的墨玉眸子像是被掩藏在迷霧深處,讓落兒看不清。
“歡歡,你是我容長蘇唯一的女人,我自然是會疼你的,可是……”容長蘇蹙眉,優雅而又略帶雨寂風情的低頭,似有萬般為難的事情,“你也知道現在王府風雨飄搖,本王這幾日可能要徹夜無眠了。你就一個人好好歇著,知道嗎?”
落兒本是不情願的,可是目光觸及容長蘇略帶懇求的眼神,心裏一軟,心中的芳華事因為對容長蘇的心疼而被掩埋:“好!”
“嗬嗬,我家歡歡還真是懂事!”容長蘇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轉身離去。
落兒因為自己得到了容長蘇誇獎,心裏一陣欣喜,忽然,想起了什麼,又一陣難過。喜的是自己終於可以被容長蘇放在心尖上護著了,悲的是那一聲“歡歡”。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目光仿佛是黏在容長蘇的背影上一般。
容長蘇轉身以後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冰冷,他隻希望他的猜想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