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下午,陽光已經褪去了灼熱,餘光照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仿佛給這些高高低低錯落有致的屋簷鑲上了一層薄薄的金邊。金色的光暈穿過五王府院子裏的大樹枝葉,星星點點的散落在涼椅上。小光圈遇到了相擁著還在午睡而沒有醒來的兩人,似乎有些羞怯,變的淡了一些。涼風已經漸漸吹起,那熱氣也像是遇到什麼害怕的事情,匆匆褪去,留下了一方清爽的醉意。
剛從容長蘇的懷裏醒來,於歡歡還沒有來得及睜開眼,就感受到一個冰涼的吻落在自己的額頭上,她露出兩個小酒窩,緊了緊抱著容長蘇脖子的手,幸福的在容長蘇懷裏蠕動。
“嗬嗬,娘子,我們是不是該去辦正經事啦?!”容長蘇輕輕挑起於歡歡的下巴,眼神濃情的望著她。
於歡歡如小蒲扇的眼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不滿得瞪著眼前的容長蘇,伸手一把打掉容長蘇的爪子:“你丫怎麼也算個大好青年,能不能為國為民做點有用的事情啊?!天天就知道那檔子事……”
“哈哈哈哈……”容長蘇扶著自己的額頭,笑的不可抑製,“娘子還真是非常喜歡胡思亂想呢,哎呀,真是太邪惡了,讓為夫都不好意思了!可是娘子好像是想錯了呢,為夫說的不過是這個!”
容長蘇輕輕舉起桌上的書箋朝著於歡歡揚了揚手,眼裏堆笑的望著她。於歡歡被容長蘇看的有些不舒服,本來她現在就穿的少,忽然感覺渾身上下涼涼的。
容長蘇挑眉:“不知道為遠在邊塞的一百萬守護我們的將士勞心勞力算不算是為國為民的大好青年呢?”
“哎呀,本小姐跟你想的一樣嘛,我也說的是這個,是這個!剛才我就是那麼故意誇獎你一下的。”於歡歡俏麗的眉毛一揚,語氣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說著就從容長蘇懷裏出來,著急的點頭,生怕容長蘇不信似得,“那個,你等等,我去換個薄一點的紗裙,我們這就出去采辦!”
“請便!”容長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嘴角卻是滿滿的笑意。
於歡歡逃也似的跑開了。一邊跑一邊鬱悶,這個容長蘇居然敢戲弄自己,她什麼時候逮到機會一定要戲弄回來。
“好了!”於歡歡站到容長蘇的麵前轉了一個圈,做了個美美噠的表情,“相公,這個衣服是你自己挑的?嗯,不錯,很有品味,穿著涼涼的,很舒服呢!”
“很貴!”容長蘇裝作不經意的看了臭美的於歡歡一眼,低頭,拿起桌上的書箋轉身就朝外麵走。
可是他心裏卻是真的有種被一種細微的電力擊中的感覺,酥酥麻麻的。於歡歡今日穿是他給她定做的翡翠色雷州蛟龍錦,輕薄涼爽。身上的綠色和她頭上的翡翠頭花交相輝映,那微微束起的腰身讓她剛剛出落的有些成熟的身段顯露無疑。
“什麼嘛?!一點評價都沒有……”於歡歡扯了扯自己的袖口,跟在容長蘇身後,“蘇蘇,等等我,等等我!”
容長蘇嘴角翹了翹,雖然還是沒有回頭,可是腳下的步伐卻是慢了很多。於歡歡三步兩步跑到容長蘇身邊,挽著她的胳膊一陣撒嬌耍賴。容長蘇卻是溫和的縱容和淡淡的憐惜。兩人相互牽著往外走,誰都沒有注意身後那一雙顫抖的手和盈滿淚水的眼眶。
落兒站在路口,往後挪了幾步,用大樹遮擋自己瘦小的身體,她不敢出現在容長蘇的麵前,怕自己會惹來他的討厭,可是那種揪心的思念讓她控製不住自己想要來找他,哪怕隻是遠遠的看他一眼,哪怕是看到他摟著別的女人尋歡,也好過一個人在那種恐怖的思念黑洞中無法自拔。
於歡歡出門以後就拖著容長蘇直接去找東城的張大夫:“蘇蘇,你還記得那個張大夫不?嗬嗬,那次把你關在門外那個?”
“唉,你這個磨人的丫頭!還好意思說呢?!”容長蘇說著就在於歡歡的臉上捏了捏,想起自己那會兒的苦逼追妻日子,滿滿的都是淚啊。
“好啦好啦,你娘子不是已經乖乖了嗎?!嘻嘻,古人雲,女人不壞男人不愛!”於歡歡搖頭晃腦的背著什麼無字天書。
容長蘇敲了一下於歡歡的小腦袋:“你再敢給我壞一個試試?”
“嗬嗬,相公息怒,玩笑玩笑!別這麼認真嘛!”於歡歡偷偷瞟了一眼容長蘇的臉色,十分狗腿的討好,轉眼一看,已經到了東街,“就是那個張大夫,人超好,藥材也好,東西還便宜!找他買……咦,門怎麼鎖著?”
於歡歡疑惑:“難道是出去采藥了?”
“你們是找張大夫的嗎?”路過的挑夫看於歡歡和容長蘇一身錦衣華服,以為他們是來求醫問藥的,“嗬嗬,你們來晚了,張大夫早就離開長安羅!他走的時候還專門給我家送了些他帶不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