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說著,就順手扯下背上的雞毛撣子往張大夫的身上招呼,卻被葉靜攔了下來。葉靜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她內心極度不安。
“幹娘,我已經失去過自己最重要的家人,是您和幹爹重新給了我家,給了我溫暖,不管你以後要麵對什麼,我和幹爹就是被你打死,也要跟著!”葉靜摸著自己的小腹,眼裏閃過痛色,“就是你的孫子,也要跟著!”
大娘終於還是收起了雞毛撣子,冷著臉,不說話,往外走。
葉靜和張大夫相視一眼,各自明了對方的意思,都沉默著跟在大娘的身後,誰都不敢再說話。
“嗬嗬,張小姐,好久不見?”魏先生見到如山野村婦一般的大娘,眼裏閃過一絲錯愕,再看那已經有些年輪印記的臉上隱隱透出幾絲當年的風采和不凡,才定下心神朝幾人行禮。
大娘摸了摸手臂上玉蝴蝶的翅膀,有些憐惜道:“走吧!幸苦你了……嗬嗬,以後你就自由了!”
那蝴蝶仿佛能聽懂人話一般,繞著大娘飛了幾圈,依依不舍的離去。大娘這才轉頭望了望眼前的儒雅老者:“老娘還以為是哪個不要臉的兔崽子居然請出我們張家玉蝴蝶來召喚我這個老婆子辦事,沒想到居然是小魏你這個笨小子!”
呃……魏先生被大娘說的老臉微紅,他在這個女人麵前永遠都低她一節,當年她已經是醫者中年輕一輩的第一人,而如今,她雖然風采不再,可是那已經爐火純青的張家鬼斧醫術卻更勝一籌。
“嗬嗬,張小姐還是這麼直率!”魏先生微笑著說。
大娘拿下自己的雞毛撣子給自己撓了幾下癢癢:“少給老娘來你那套唧唧歪歪的,有什麼需要老娘幫忙的就說,沒看這還有相公孩子等著我做飯的嗎?很忙!”
“說來話長,先請張小姐隨魏某去草廬一敘,別的事情再慢慢跟張小姐交代!”魏先生依然微笑著恭敬的朝大娘行禮。
大娘瞥了魏先生一眼,再鄭重的看了張大夫和葉靜一眼,終於還是沒有說話,抬步就朝魏先生的馬車裏鑽去。葉靜和張大夫趕緊匆匆忙忙跟上,生怕被大娘漏下似得。魏先生跟前麵趕車的丁秋交代了幾句,才在幾人之後上馬車。
隨著一聲長鞭的抽撻之聲,馬車開始移動了,山路雖然難走,卻一點也難不倒前麵駕車的丁秋。車裏的幾人表情各異,大家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如今已經七月,正值盛夏。長安城內,那透藍的天空懸著火紅的太陽,雲彩好似被燒化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樹木是被陽光烤焉了的樣子,一顆顆無精打采,懶洋洋的站在那裏。整個城市仿佛一方燒透了的磚窯,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五王府內,於歡歡坐在樹蔭下的秋千上望著對麵的涼椅上的容長蘇。於歡歡像是一隻快要幹涸的魚,張著嘴不停的喘息。她怎麼都想不明白:這麼熱的天,為什麼還要穿這麼厚重而繁瑣的裙子?於歡歡恨不得再把自己的鼻孔再撐大一些,好促進散熱。
容長蘇一下一下慢悠悠的搖著涼椅,整個人似乎特別愜意,仿佛一點也感覺不到酷熱的侵襲。
“喂,換換!”於歡歡擠到容長蘇的涼椅上,讓他去自己剛才乘涼的秋千上呆著。於歡歡感受了一下容長蘇這邊的溫度,蹙了蹙眉,“算了,我還是不換了!”
於歡歡又扒開容長蘇,坐回自己的秋千上,不滿的嘀咕:“真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變得,春天秋天就算了,你冬天這麼穿,夏天也這麼穿,好像一點都不會覺得冷,也一點都不會感覺到熱!你是不是有病啊?神經這麼遲鈍!”
“我有武功!”容長蘇言簡意賅的解釋。
於歡歡被打擊的想要直接一頭撞死!她要瘋了,她要死了,她這種不會武功怕冷又怕熱的平民老百姓要怎麼活啊!
“不行我要去河裏遊泳!”於歡歡站在桌子上,振臂一呼,想要引起容長蘇的精神共鳴,哪隻她一回頭,發現容長蘇壓根就沒打算看她一眼,人家正拿著自己手裏的竹箋,看的很是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