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丁秋就準時起床,將熟睡的於歡歡抱上馬車,又將穿戴整齊的魏先生扶上馬車,給這家人留下了一些碎銀子便駕著馬車朝長安城進發。一路上,於秋的表情依然是那種機械到可以用角度或者長度來度量的。連駕車的姿勢都是那麼一層不變,穩當而執著,一如她早就養成的習性。
於歡歡在顛簸中醒來,撩開窗簾,看看外麵,驚奇的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飛來峰邊的官道上了,趕緊撩開前麵的簾子,感激的朝丁秋說:“丁秋,你救了我一次,又救了我最親的人一次,真的謝謝你!雖然我老是記不住你的樣子,可是我是認真的!”
丁秋趕車的手一停,變了個姿勢飛快接上韁繩,再回答:“二小姐客氣了,這是主人的命令而已!”
“丁秋,你真的是一個很不一樣的女孩子!”於歡歡撩開簾子,坐到丁秋的旁邊,望著她的側臉,感歎。
丁秋被於歡歡的動作嚇了一跳,手裏一個急轉,顛簸的魏先生一陣抱怨。丁秋臉色依舊不變,一揚鞭子,催促著馬兒往長安城而去。
於歡歡晃悠著兩條腿,望著兩邊飛快後退的樹木,心情不再像最初那麼急切,也開始支支吾吾的哼起了小曲。一會兒,她又轉頭想要找丁秋攀談,卻發現丁秋將馬車停了下來。
“到城門口了!”丁秋毫無起伏的音調響起,卻讓於歡歡笑開了花。
“你們是來幹什麼的?”守城的侍衛例行公事,望著於歡歡的馬車問道。
於歡歡叉腰,剛要趾高氣昂的回答,卻被丁秋搶了先。
“揭了告示,來給秋曉姑娘看病的!”侍衛鄙視的看了丁秋一眼,沒有說話,依舊放行讓他們進城。
於歡歡不滿的朝丁秋嘟嘴:“為什麼不把我的身份告訴他?!”
“你覺得他會信嗎?”丁秋冷漠道。
於歡歡剛想出聲反駁,就看見街道邊一個蓬頭垢麵的女子,正在被一個穿著丫鬟衣裳卻看上去凶巴巴的姑娘打。
“哭,哭什麼哭?!就知道哭!還不快點跟奴婢回去,省的出來丟了文家的臉!”丫頭一邊打一邊罵,樣子極其惡毒。
“等一下!”於歡歡跳下馬車,走到那個髒兮兮的女孩子麵前,有些遲疑的望著那個熟悉的麵孔,試探性的叫了一聲,“文清雅?!”
那個像乞丐一樣的女孩子抬起樓來朝著於歡歡傻笑,嘴裏一陣說:“哈哈,我才是真正的五王妃,我才是,你們都給我跪下,跪下!”
“你還認得我嗎?”於歡歡用手在那個髒女孩的眼前晃了幾下。
女孩傻乎乎的咬著指頭,流著口水,朝於歡歡笑:“五王爺,妾身給你請安……”
“你是誰,居然敢攔住文家小姐的……”丫鬟講滿身的不爽想要都發泄在攔住她視線的於歡歡身上,可是在看到於歡歡轉過臉來的那一瞬間,她的眼裏閃過一絲憤恨和驚訝,“你是……於歡歡?”
於歡歡一看這個丫鬟,就更加確定了那個女孩的身份:“小朱,文清雅怎麼淪落到這副田地了?!文丞相不管麼?”
“哼!你現在倒是當了五王妃,可是我們主仆卻被你害的在文家一點地位都沒有,你這個壞女人……還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你難道不知道老爺早就仙逝了麼?”小朱作勢就要打於歡歡,卻被於歡歡手中的狼牙棒抵得遠遠的,她不甘心的接著吼,“小姐瘋了,在文家處處被欺負,連累我也總是受氣,都怪你!你這個害人精,不得好死!”
於歡歡和小朱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心中的恨也隨著時間煙消雲散,而且再看今日的文清雅,卻有一種命運弄人的錯覺,她和文清雅似乎換了角度:“嗬嗬,這算不算風水輪流轉?”
小朱被於歡歡的坦然弄得有些錯愕,轉瞬又憤恨道:“這五王妃的位置本來就是我家小姐的,你這個騷狐狸!”
“嗬嗬,的確,你們現在很可憐,但是我一點都不同情文清雅,也不同情你!每個人都要為他們曾經做過的事情承擔必然的後果,你也是!”於歡歡再也不看主仆兩人,轉身上了馬車,離去。
小朱被於歡歡留在原地滿身怨氣都發泄在傻了的文清雅身上,罵罵咧咧的邊打邊推著文清雅回家。
閣樓上,一個戴著鬥笠,背著長琴的白衣公子在看到丁秋和於歡歡離去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付了茶錢,轉身朝城外飛去,一路小心的隱匿行蹤,他在等的不過是麵具男新一道的命令而已。
於歡歡匆匆趕往於丞相府的時候,眾人一個個慌亂的叩拜。二小姐今非昔比,太子死去,五王爺很可能被立為太子,哪個敢給她找不痛快?!
“秋曉,秋曉呢?”於歡歡隨手拉著一個下人問。
“回五王妃,秋曉姐姐昨日便被五王爺接去五王府了!”一個小丫鬟戰戰兢兢的回答於歡歡的問話。
於歡歡一把扔開小丫鬟,轉身就朝五王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