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長蘇到了監獄看到那個蜷縮在亂草中的小身子,饒是他淡漠如是,也閃過一絲震驚:短短幾個時辰不見,於歡歡怎麼變成這樣了?
“請大夫沒有?”容長蘇命人打開牢門,把於歡歡抬出來,“送到五王府。”
獄卒自然不敢怠慢,匆匆忙忙,把於歡歡打包帶走。
這一夜刑部被於歡歡折騰的雞飛狗跳,一會兒給請大夫,一會兒給抓藥,一會兒給換大夫,一會兒給熬藥……一大堆獄卒頂著黑眼圈罵罵咧咧的,詛咒著於家二小姐。
容長蘇是沒有想到於歡歡會傷的那麼重,二十大板打得她整個背部,屁股,甚至後腿上全都是血淋淋的傷口。
這,就算是一個壯年男子也難以承受的疼痛,於歡歡挨打的時候,他在後堂居然沒有聽到她的哭鬧。一度讓他以為打得不夠重!
“這丫頭……怎麼變得這麼堅強了?”容長蘇坐在床邊望著於歡歡蒼白的臉,若有所思。
於歡歡夢裏都是疼,火辣辣的疼,她疼的幾乎要死了,一身是汗。
“五王爺,這……這二小姐本來就身子弱,又被打了,還餓了一天,傷口又受了民眾扔的髒東西汙染,嚴重……”
“說重點!”容長蘇很討厭這些大夫每次看個病羅羅嗦嗦,半天沒說個所以然,淡淡的語氣帶著疏離,卻有著天然的華貴之氣。
大夫戰戰兢兢的說:“若今夜高熱不退,命在旦夕!”
容長蘇心底一震,不行!她不能死!
“去請禦醫過來!”容長蘇的一聲命令,卻擾亂了整個長安城的安寧,不僅僅是禦醫館,還有於府後院。
“什麼?!”杜薇一拍桌子站起來,瞪著跪在地上的丫鬟,“你聽誰說的?”
“五王爺府上的侍衛今晚把長安城的大夫請了個遍,醫館跑了個遍……弄的整個長安城好些街道都燈火通明,鬧哄哄一片!”丫頭把自己得到的消息,一個勁的報告給杜薇,生怕哪裏說的不全,遭到責罰。
杜薇心底一沉,五王爺居然把那個草包弄回府——那天在公堂之上,那個草包說的句句珠璣,號稱長安第一公子的五王爺,絕非浪得虛名。她一想起五王爺那雙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就沒來由的心顫。
不行!杜薇一刻都等不了啦!她要那個草包馬上死,立即死。一看到她,她就會想起於歡歡那個該死的娘,盡管已經死了多年,但是依然霸占著於府正牌夫人的位置。
“你先下去!”杜薇把手裏的絲巾擰的幾乎快要碎掉。
丫鬟見著杜薇臉色不對,趕緊抽身,不然又會招來莫名其妙的毒打。丫鬟一陣後怕的回到自己的住處,卻沒有發現杜薇的房間裏不知何時已經人去樓空。
杜薇沿著晦暗的小路,摸索著走向於府後門,輕手輕腳的打開,一溜煙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而此時,夜已深,秋天的涼風吹的長安街荒野紛飛。東邊的五王府內的床榻上,已經換上幹淨衣裳的於歡歡高熱已褪去,漸漸睡沉了。
長安街也因為五王府的平靜,緩緩入了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