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媛媛剛走,秀茹回到家中,聽到母親介紹剛才來的那位朋友,秀茹卻忍不住抱著門框哭起來,在父母的追問下,她道出了實情,說出了三個月前高鋒已經死了。不料,兩位老人失去了理智的約束,母親像瘋了似地操起鐵鍁追了出來,父親咄咄逼人手握木棒也衝了出來。
大街上寒氣襲人,劉媛媛掖了掖大衣領子,緩步往前走,她不想坐車,隻想散散步,散散心。她走著走著,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吵鬧聲,回頭一看,她愣住了,有兩、三個人追過來,跑在最前麵的是秀茹的母親,她盯著劉媛媛獅子般地怒吼:“你個不要臉的站住。”她父親怒氣衝衝發瘋般地舉著木棒跟在後麵吼:“我打斷你的狗腿。”秀茹拚命地跑在前麵阻止兩位老人,攔住他們,一邊聲嘶力竭地高喊:“劉媛媛,快跑啊!快坐麵的走哇!”劉媛媛反而愣住了,她直直地站在路旁,張望他們,她不怕被打罵,一個將要離開人世的人還怕什麼?隻是想把心裏的話說出來,求他們原諒,這也是臨死前的遺願吧!任打任罵沒有怨言。隻是沒有想到在這樣的場合裏和他們相見。秀茹拚命地勸阻:“爸,媽,我求求你們不要這樣,就看在我的份上,聽我一句話吧!”說著,她“撲通”跪在雪地上,跪在兩位老人麵前,死死地抱住母親的腿,“要打就打我吧!您看在高鋒的麵上,也不能打她呀!母親狠狠把鐵鍁撂在一旁,秀茹又抓住父親手裏的木棒不放,老人惱羞成怒,瞪著雞蛋大的眼睛,指著劉媛媛大吼:“是你害死了高鋒。”
劉媛媛心裏很清楚,平時,高鋒是有恩於秀茹的,他常親自開車出差,也少不了資助秀茹。有一次,她和高鋒來本市說是辦事,其實,高鋒是想看看兒子,把車開到幼兒園門口,高鋒去見兒子,除了買吃的,還從兜裏掏出一遝子鈔票裝在兒子的兜裏,並囑咐兒子一定要交給媽媽。這事高鋒也沒有隱瞞劉媛媛。不然,秀茹的生活處境會更困難。所以,兩位老人一聽說高鋒不在人世了,就像要了他們的命,再加上劉媛媛剝奪了秀茹的幸福,那惱恨就在所難免了。
圍觀的眾人議論紛紛。
秀茹一頭零亂的發絲,在風中飄舞著。她一邊拚命阻攔兩位老人,一邊扭頭高喊:“媛媛,你趕快坐出租車走哇!快走哇!”
劉媛媛被感動了,流著淚鑽進麵的......
劉媛媛再次住在當年和高鋒約會的那家賓館。深夜,她仍然翻來覆去不能入眠,胃又疼起來了,她倚在床頭倒杯開水把止疼片吃了,大腦裏始終閃現著白天秀茹跪在老人麵前求情的情景,她不該跪呀!該跪的是我。劉媛媛想到當年在這家賓館門口見到她時,那烏黑的頭發,白皙的麵容,是那麼年輕漂亮,如今她和實際年齡相差太大了。看看她那憔悴的麵容,就知道她生活的艱辛,秀茹啊!我是你的仇人、罪人、你為何還獻菩薩心?你為何還對我如此寬容?你越是這樣,我越心裏不安。高鋒說你太善良了,這話千真萬確呀!我想見見你把後事安排一翻,可見你一麵真困難啊!驀然,電話響了,劉媛媛看看表,是淩晨六點。她接著電話竟然聽到是秀茹的聲音,她的聲音極為平靜:“媛媛,你快走吧!我兄弟性格暴躁,他知道你來了,正四處打聽你的住址呢,這一次,我恐怕幫不了你。”劉媛媛握著話筒手有些顫抖。沒等劉媛媛答話,電話便掛斷了。她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哦”想起來了,是那個下雪天我和高鋒到這裏約會,她在賓館門口,等待我們幾個小時。劉媛媛想到秀茹真精明啊!她心很細,猜得很準哪!她後悔想說的話沒有說,應該抓住機會告訴她和她見一麵。
劉媛媛沒有走,而是住下來了,經反複考慮她想找機會一定和秀茹麵談。
兩天後,秀茹弟果真找來了,他在賓館附近的小飯店裏見麵了。劉媛媛看著對方,一臉絡腮胡,麵色冷酷,他把兩隻手插在衣兜裏,劉媛媛心裏真有點膽怯。秀茹弟認識劉媛媛,那是半年前,他去省城出差,在飯館吃飯時,不料,碰到了高鋒和劉媛媛,高鋒看到是內弟,他讓劉媛媛先走,自己留下來。秀茹弟心裏恨哪!恨不能上去扇高鋒幾耳光為姐姐出氣。高鋒卻很熱情,為他拿煙掂酒付帳。臨走時給他2000塊錢說是為兒子看病用。現在劉媛媛和秀茹弟聊起來時,她發現對方沒有想象的那麼凶。對方很幹脆地說:“高鋒的兒子高磊的心髒病要盡早住院做手術,需要10萬塊錢的手術費。”
劉媛媛爽快地說:“行。”然後又不加思索地說:“我給100萬。”
他橫著臉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有多給多,沒多給少,沒有算了。說話幹脆點。”
劉媛媛笑笑說:“我就給這個數,一個籽也不少。”
“不,不需要這麼多,多一個籽也不要。我是背著姐姐找你的,因為實在沒辦法,為湊夠孩子的手術費,我姐每天工作10多個小時,我姐把自己的首飾都賣了,但這筆手術費對她來說仍然是天文數字,盡管如此,她也決不會向你要錢。我這樣做,如果她知道是不會接受的,你能幫她的話,不能說這事是我提出來的。”劉媛媛當即向他下了保證,並提出單獨和秀茹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