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秀茹起床看到窗外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銀白的世界,風攪著雪,團團片片,紛紛揚揚,在空中歡跳著落下來。
這天是星期天,秀茹覺得精神上放鬆了,沒有往日那種時間上的緊迫感了。她轉身去廚房打開煤氣灶為高鋒燒一碗雞蛋茶端進臥室,她說高鋒起來喝了茶再睡。不料,高鋒皺著眉頭閉著眼睛不耐煩地說,滾一邊去,叫啥叫。昨晚高鋒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裏已經是深夜12點了,此時,他睡得正香。秀茹感到委屈憋氣,但她卻從不與高鋒爭吵,她把那碗雞蛋茶蓋在鍋裏,然後默默地收拾一堆衣物抱到衛生間裏去洗,秀茹打開洗衣機發出“嗡嗡嗡”的歡叫聲。她怕影響高鋒休息,便把衛生間的門關上了。
秀茹洗完衣服來到臥室,卻不見高鋒的蹤影了,兒子在床上把被褥折騰得亂作一團,他手裏抓住父親的手機在玩耍。秀茹怕他弄壞手機,慌忙從他手裏奪過來,突然,她看到手機上那條短信息:“你來,我要你現在就來,我要你!”秀茹吃驚地瞪大眼睛,再往下撥就是賓館的名字和房間號。瞬間,秀茹的大腦裏受著強烈的刺激,天哪!他為急於見“狐狸精”竟然把手機忘家了。這時候秀茹什麼都明白了,高鋒已經被那女人迷住了。
秀茹隻是想找回昔日那個溫馨的家庭及高鋒對她的關愛,她不顧一切地要去找高鋒。秀茹的父母就住在她家的樓下,秀茹匆忙從家裏出來對父母說照看好孩子,便打麵的直接去那個賓館。在路上,她再次打開高鋒的手機,看那條信息已經是半個小時前發的。秀茹從車上下來,站在那座賓館前,腿發軟,臉發青,渾身感到寒顫,忍不的淚水順著麵頰流。她仰望白茫茫的天空,那厚實如絮的雪片,悄無聲息地落下來,溶在她的淚水裏,化在她的臉上。高鋒啊!嫁給你三年多,我一直深深地愛著你,怎麼如夢幻般地突然離我而去呢?咱的孩子還小哇!難道就像通常開玩笑說的,女人就像男人身上的外衣,穿舊了就想脫下來換換,即使不那麼合身,也覺得新的比舊的好?她望著這座十五層的賓館樓,雄偉壯觀,大門兩邊站著兩名衛士般的保安。秀茹禁不住長歎:這賓館真豪華啊!聽人說越豪華越安全,不無道理。她嘴裏呼吸著哈氣,一步一步登上大門前的台階,快到門口時,她突然站住了,望著透明閃亮的剛化玻璃自動門,猶豫不決,遲疑了幾分鍾,不料,她轉身又一步一步從台階上下來,每一步都那麼緩慢,又那麼沉重。她心說,我怎麼那麼傻?即使他倆在房間裏能給我開門嗎?我若大呼小叫的保安能容我嗎?如果是開了門真把事實揭穿,結果隻能是夫妻反目成仇,加快離婚的速度,將會適得其反。平時,夫妻生氣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離婚”。如果沒有愛的“果實”,就可能賭氣說離就離了,誰也傷害不了誰。可愛情一旦結了“果實”再離婚,傷害最大的就是孩子。秀茹把孩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珍貴,兒女連心啊!寧肯自己受委屈,哪怕是挨打受氣,忍辱負重,也不願讓孩子失去父親。你想啊!如果離了婚,孩子無論跟著誰,他畢竟不是後爹後媽的親骨肉,知冷知熱的疼愛可能就另當別論了,而且會傷害孩子的心靈,將來對其發展前途不利。千家萬戶的夫妻之所以能捆綁在一起,其主要原因就是如此吧!秀茹下了台階,便站在距賓館不遠的書報亭旁默默的等待高鋒的出現。雪片落在她的頭上,落在她的朱紅色棉襖上,每隔一會兒拍打拍打身上的雪花,那雪落在手上冰涼冰涼的,進而涼在心裏。一陣狂風刮來,很冷,感到刺骨的冷,她打了個寒顫,竟有淒涼之感,無比的淒涼。她站在書報亭窗口,不斷地翻動著雜誌,那隻是裝裝樣子,但心裏像翻江倒海似的思索著,怎麼會有今天,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真的不能挽回了嗎?問天,問地,結果像是肯定的......她真想大哭一場,隻是在沒有人的地方。秀茹是一個性格內向,很愛麵子的人,她感到後果是多麼可怕呀!怎麼向父母交代?怎麼向親朋好友交代?就像一場大禍馬上就要降臨到頭上。這時候,她極力控製自己,但淚水止不住地默默流下,她時不時望望那座賓館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