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應:“是。”
說到底,一切還是要等孩子生下來。如果是男孩一切就真的如婆婆所說會定下來;可是,如果是女孩,那麼事情就還是有變數。
我忍不住的哀歎,總算體會到什麼叫做母憑子貴了。
“前些日子簡兒跟我說要將你房裏年紀大的丫頭給許人家,我這裏盤算了幾次,反正府裏的丫鬟們也多,也有年紀大點兒的,索性就一次性將丫鬟們探下心思,心裏已經許了人的就張羅著一起出嫁吧。”
我隻點頭。這樣也可以不讓外人看出是我院子裏麵出了矛盾,將所有的矛頭指向我。
“女兒家的,有的靦腆著估摸著也不願意說,到時候就看怎麼尋個妥當的辦法給安置好吧。隻是嫁人之後的就不能放在內院了,怕會平白的多出一些麻煩。”
“這話說得也是。女人啊,做丫頭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一旦有了丈夫了,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容易生了一些藏人耳目的事情,內院雜事多,遇上手腳不幹淨拿著府裏的東西去貼補家用的也會有的。以前府裏也出現過,所以到了後來我也就隻留下了采梨,其他的給了一些銀子讓她們都歸家。現在想來,耳根倒是真的清淨了。”
我心裏涼薄涼薄的。聽得婆婆這話,以後我還真的難得見到百娟了。這樣也好,如果她能嫁給角子也算是許對了人,如果硬是頑固不化聽了嚴妍的,那麼以後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也攤不到我頭上,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她自己的事情最終還是要看她自己的選擇。
於我,頂多隻是不再去替她考慮了吧。那麼我最後到底會如何也與她沒有了關係,她也就不會為我所累,我也不需要再心裏懷著歉然,覺得自己虧待了她,讓她白辛苦了一場。
拉拉雜雜的兩人又說了很多話,印象中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跟婆婆聊天過了,自從嚴妍來到這個家裏,我每日每時幾乎都是支起渾身的刺蝟,小心的刺探著對方的一舉一動,觀察著周邊人的臉色,分析他們話裏的話。
像今日這般在明月下,吃著小點心,聊著別人的終身大事,雖然心裏也有苦悶,孤寂,總歸還是有著一片暫時的寧靜,我不需要去想明天別人會怎麼樣對待我,背後會如何討論我的品性,隻需要放開自己的身心,半依靠在軟實的椅背上,看著月色,吃著點心,喝著熱茶,靜靜的聽婆婆拉拉雜雜的說一些過去的事情,她的決斷、考慮,她的立場和取舍,就好像在聽一個成功男人背後女人的堅定,謀斷和辛苦。
我會覺得也許那將是我的未來。
不過,也許隻是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