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雖說著借,可他的姿態分明是勢在必得。
秦蘇恍惚地看著前方幾步開外氣勢逼人的夜鸞煌。
他此時的眼神與那日在客棧裏為鳳綰衣擋下玉枕時,如出一轍!
為何別的女子都能得盡愛護,偏偏是她要遭受一次又一次背叛?
想到秦晚,想到後宮裏那些連她的真假都辨認不出的後妃,秦蘇擱在膝蓋上的手黯然攥緊。
她身邊如果也有這樣一個全心全意疼護的男子,該有多好?
“苗王?”夜鸞煌臉上冷意更甚。
秦蘇驀地回神,目光在他和鳳綰衣之間來回掃了數次,沉吟道:“我若不肯借呢?”
她的態度……
鳳綰衣隱隱感到些不對勁,她助秦蘇重掌帝位,有這份恩情在,借蠱王來用,她應當不會反對才是。
難道想過河拆橋?亦或是借出蠱王對她自身有危險?
“不借?”夜鸞煌冷笑一聲,丹田裏的內力蠢蠢欲動,“那就休怪本王失禮了。”
今日她想借也好,不想借也罷,他勢要得到蠱王,為綰衣拔除蠱毒!
“鸞煌。”鳳綰衣輕喚道,朝他搖了搖頭,強行出手會讓他們間的關係僵化,有可能影響到之後的聯盟合作。
夜鸞煌眉峰皺似山巒,但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在她的安撫下,漸漸平息下去。
“苗王啊,”雁漠北噙著抹玩世不恭的笑,好說好商量般道,“俗話說得好,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們隻是要借蠱王用一用,用完了立馬還你,又不是要把它占為己有,更不是要奪你江山,你何必這麼不講情麵?”
“若苗王你有何難言之隱,不妨說出來,”鳳綰衣柔聲說道,“我們並非不通情理之人,交出蠱王會讓你受損,我們不會強求,可你連一個理由也不肯說,未免有失國君風範。”
“想讓我借蠱王給你不是不行。”秦蘇忽然的鬆口,讓鳳綰衣三人皆是一喜。
她剛想出言感激,謝秦蘇的慷慨,卻聽她又說:“我有一個條件。”
上揚的唇角立時僵住,鳳綰衣有種被人戲耍的不悅感。
“你說。”夜鸞煌下顎一抬,“但凡本王能做到的,本王都會答應。”
一抹羨慕極快在秦蘇的眼底閃過。
她轉眸凝視夜鸞煌,一字一字緩聲說:“隻要定北王與我和親,我便把蠱王借與你。”
鳳綰衣隻覺腦中陣陣嗡鳴,她說什麼?
細長的指甲刺入掌心,她勉強穩住了神誌。
“苗王,你在說笑嗎?”幾乎是從齒縫間生生擠出的話語,透著一股森冷的戾氣。
和親?她想都別想!
秦蘇看也不看盛怒的鳳綰衣,目光牢牢定在夜鸞煌身上。
“本王已有家室,恕難從命。”夜鸞煌無一絲猶豫地拒絕了這滑稽可笑的條件。
秦蘇沒所謂地說道:“有家室又怎麼樣?我可以不在乎,想要得到蠱王,你就必須答應……”
“夠了!”鳳綰衣忍無可忍地打斷了她,什麼聯盟,什麼說服她讓楚國兵馬過境,這一刻全都被滔天的怒火淹沒,“如果這是你的條件,那這蠱王,我鳳綰衣不要也罷!”
說完,她反手握住夜鸞煌的手腕,轉身就走。
鳳綰衣大步流星離開皇宮,素來溫和的容顏,此時滿是駭然怒火,便是站在她身旁,也能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逼人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