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死,能為夜鸞煌贏得民心,值了。
這遺言一般的話語讓夜鸞煌更加心慌,更加害怕。
他埋首在鳳綰衣的後頸窩,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睜開眼睛,剛要說話,夜鸞煌卻愣住了。
之間鳳綰衣原先白皙的肌膚上,已經長出了點點紅斑,隻是顏色尚淺。
想到山寨上第一個因為瘟疫死去的男人,他的身上就是這樣的紅斑,夜鸞煌驚慌不已。
他小心翼翼地拉開鳳綰衣的衣領,這紅斑已經蔓延到整個後背了。
“怎麼了?”鳳綰衣自己好像還沒發現。
夜鸞煌穩住自己的情緒,強裝鎮定地整理好她的衣服,淡淡說道:“沒事,一隻小蟲子而已。,被我趕走了。”
鳳綰衣“嗯”了一聲,隻覺得又有些疲累。
“我有點困了,想再休息一會兒。”
“睡吧,我去幫白先生的忙。”
他想陪在鳳綰衣身邊,但是那些紅斑讓他不得不去找白先生問清楚,這樣他才心安。
攙扶著鳳綰衣上了床,走出房間之後,夜鸞煌幾乎是瘋跑著去找白先生。
廚房裏,白先生正認真核對藥材劑量,為了避免差錯,從抓藥到煎藥,每一步都是他親力親為。
“白先生。”
夜鸞煌突然的出現,還一臉的驚慌,讓白先生也跟著心驚肉跳。
“怎麼了?丫頭病得很嚴重?”
“她的身上出現紅斑了!”
原來是紅斑,白先生鬆了一口氣。
“王爺您先別急,藥很快就好了。丫頭那裏,我這就讓人去給她擦洗身子。”
“我來做就好,還有什麼要注意的?”
白先生微愣了一下,搖搖頭,然後吩咐小廝去打熱水。
再回到房間裏的時候,鳳綰衣自己睡過去了。
明明翻來覆去難以熟睡,卻怎麼也叫不醒她。
看著她倍受煎熬的模樣,夜鸞煌真希望此刻躺在那裏的人是他。
關上門窗,避免有風吹進來,夜鸞煌細心地替她擦拭起來。
“鸞煌……”鳳綰衣又開始了胡言亂語。
“我在這兒。”夜鸞煌歎了一口氣,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他從來就不相信老天爺,可是現在,他祈求上天,一定要讓鳳綰衣好起來。
如果需要付出代價,他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來換鳳綰衣的一生無憂。
握著夜鸞煌的手,鳳綰衣似乎安定了許多。
夜鸞煌伸出另一隻手,替她捋捋淩亂的發絲,輕聲說道:“隻要你好起來,這萬裏江山,就是我送予你的聘禮。”
他從來就不稀罕江山社稷,如果這世上沒有了鳳綰衣,江山再錦繡,他同樣會孤單。
這輩子,不會再有別的女人能站在他身邊。
白先生熬好藥之後,立即送了過來。
此時鳳綰衣已經徹底沒了意識,勺子根本就塞不進她的嘴裏,即便塞進去了,湯藥也沒辦法咽下去。
夜鸞煌心急如焚,將勺子扔在一邊,根本沒有想太多,直接將碗送到了自己的嘴邊,喝了一大口,然後又放下碗。
見他如此,白先生很快便明白過來,他這是要用嘴渡藥。
不過,著實有些尷尬啊。
白先生沒有說話,悄悄退出了房間。
將這一大碗藥喂完,夜鸞煌被苦得舌尖發麻,連味覺也失去了,可是他毫無怨言。
這一晚對誰都是煎熬,坐在鳳綰衣的床邊,夜鸞煌寸步不離地守著,連眼睛都不敢閉上,生怕錯過鳳綰衣醒來。
白先生交待過了,若是喝藥之後她能清醒過來,就說明這藥至少是有些效果的。
隻是要想確定的話,鳳綰衣得繼續喝下去,直至痊愈。
半夜時分,鳳綰衣開始渾身冒汗,額頭上濕淋淋的,像是洗了頭一般。
問過白先生之後,夜鸞煌才敢給她擦洗。
為了讓鳳綰衣睡得舒服一點,夜鸞煌給她擦完身子之後,又替她輕揉起太陽穴來。
鳳綰衣的呼吸漸漸平穩起來,睡覺也安穩了許多。
天大亮的時候,她終於有了清醒的跡象。
“綰衣?”夜鸞煌試探著喚了一聲。
緩緩睜開眼睛,鳳綰衣第一眼見到的便是雙眼通紅的夜鸞煌。
意識一點點恢複完全,鳳綰衣衝他笑了笑,模樣看上去還是有些虛弱。
夜鸞煌攙扶著她起來,原本陰霾一片的心情頓時變得開朗。
“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好受多了?”
鳳綰衣點點頭,說道:“頭已經沒那麼疼了,不過還是覺得沒有力氣。”
隻喝了一次藥就能讓她輕鬆這麼多,已經是值得慶幸的事情了。
聽說鳳綰衣已經清醒了過來,白先生很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