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坐在床上,鳳綰衣不禁開始思念夜鸞煌。
此時此刻,他是不是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鳳綰衣沒有猜錯,雁漠北果然是去找夜鸞煌了。
兩人快馬加鞭回到榆林城,夜鸞煌一下馬便飛奔進醫館,撞到了人也不在乎。
雁漠北跟在他身上,想要讓他冷靜下來,卻發現他自己同樣無法冷靜下來。
“綰衣!”夜鸞煌來到鳳綰衣的房門口,卻發現門已經被釘死了,不禁大發雷霆。
“這是誰幹的?!誰敢把她關起來!”
聽到夜鸞煌的聲音,鳳綰衣雖然欣喜,可是心裏的擔憂一點也不少。
“鸞煌,是我讓他們這麼幹的,你別靠近這裏,會被傳染的。”
“我每天都跟他們打交道,要傳染早就傳染了,綰衣,你現在怎麼樣了?讓我看看你好不好?”夜鸞煌站在門外,心急如焚地拍打著門板。
他不怕被傳染,就算讓他現在跟鳳綰衣死在一塊兒,他都不怕。
他就怕鳳綰衣撇下他一個人,獨自走了。
這個世上最疼愛他的母妃已經走了,如果連鳳綰衣他也留不住的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鳳綰衣擦去眼淚,盡管知道夜鸞煌此刻看不見,她也努力讓自己微笑,她想讓自己的話語聽上去輕快一些。
“我不會有事的,白先生很快就能找到治病良方了,我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你騙人!鳳綰衣,若是你敢拋下我一個人,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不要!”
鳳綰衣從未見夜鸞煌這樣失控心慌過,可是她能怎麼辦呢?
一旁的雁漠北心急如焚,抬起腳就要將門給踢開,被夜鸞煌給及時攔住。
“綰衣就在門邊,你想連她一塊踢嗎?!”
“你們都趕緊回去吧啊,回去之前讓大夫好好檢查你們的身體,不要再管我了,我真的沒事。”鳳綰衣咽下悲痛,故作平靜地說道。
其實她很想見夜鸞煌,因為她也怕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藥方最終一定會被研製出來,可是她有命等到那個時候嗎?
一切都是未知數,她想獨自承受這一切,不願意再讓夜鸞煌跟她一起去死了。
前世的結局已經上演了一次,她努力了這麼久,就是不願意這樣的結局再發生,所以此時此刻,她不得不狠下心腸。
“雁大哥,麻煩你帶他回去吧,不要再來了。”
“綰衣,你這又是何苦……”
“不要再說了!若是你們不走,我不介意現在就去死!”
夜鸞煌攥緊了拳頭,對鳳綰衣的擔憂已經到了極點。
連麵都不讓見,可見情況是多麼的嚴重。
“我們還是先走吧……”
“噓!”夜鸞煌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雁漠北疑惑地看著他,隻聽見他說:“綰衣,既然你不想見我,那我先回去了。”
終於說動了,房間裏的鳳綰衣鬆了一口氣,故作冷淡地“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夜鸞煌轉身便拉著一頭霧水的雁漠北離開了這裏。
“你想幹什麼?”他才不相信夜鸞煌會妥協離開。
“綰衣一個人留在這裏,我不放心,你先回去吧,我要留下來照顧她。”
“可是……”
“師兄。”
雁漠北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刻夜鸞煌的眼神。
剛毅中夾雜著的萬般柔情,他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鳳綰衣生,他便生,鳳綰衣死,他絕不獨活。
情深幾許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雁漠北自認,他做不到。
雁漠北笑笑,拍了拍夜鸞煌的肩膀,寬慰道:“你不會有事,綰衣也一定不會有事的。外麵的事情有我在,不用擔心。”
看著雁漠北,夜鸞煌心中很是感激。
他知道雁漠北是不願意涉足政事的,可是為了他,雁漠北卻一再破例。
原本應該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的人,卻甘願陪著他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大恩不言謝,夜鸞煌點點頭,目送著雁漠北離開。
白先生原本是不同意夜鸞煌留在這裏的,可是夜鸞煌一再堅持,不惜以王爺的身份來命令他,他豈敢不從?
“王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您心裏肯定有數,誰也不敢保證以後會發生的事情,老朽希望,您能為榆林城的百姓們再想想,真的要留下來嗎?”
所有人都告訴他,要心懷天下,心係蒼生。
可是他向來就不是一個胸懷大誌的人,他所在乎的,也隻有那一個人而已。
夜鸞煌無所謂地笑笑,說道:“從這一刻起,先生就不要將我當做王爺了,權當我隻是一個一心想要陪伴心上人的普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