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鸞煌一直陪在她身邊,當著眾人的麵他不方便詢問,回去休息時,他才問出口。
“綰衣……我之前聽見你跟那瘸子說孩子,你是不是……又想到了那個夢?”
這個夢一定很可怕,不然怎麼會讓鳳綰衣印象如此深刻?
鳳綰衣一怔,隨即點點頭。
除了說是一個夢,她還能怎麼辦呢?
夜鸞煌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鳳綰衣,他沒有做過這樣的夢,所以無法體會到此刻鳳綰衣的心情。
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鳳綰衣背負了太多太多,她太好強,不肯讓旁人分擔,咬著牙獨自堅持著這一切。
“別難過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夜鸞煌坐了過去,輕輕攬過鳳綰衣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有時候我真希望那個夢裏,那是我和你的孩子。”
如果墨兒是她和夜鸞煌的孩子,那麼她就不會在乎夜臨風的背叛,就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造化弄人啊,她無可奈何。
趴在夜鸞煌肩頭,低聲啜泣了很久,鳳綰衣才停了下來。
一雙眼睛已經腫的不成樣子了,夜鸞煌細心地替她擦去眼淚和鼻涕,沒有絲毫嫌棄。
“你等等我,我讓人去煮兩個雞蛋給你揉揉眼睛。”
剛起身,便被鳳綰衣拽住了。
“算了吧,這裏又不是京城,兩個雞蛋足夠抵兩頓飯了,過一晚就沒事了。”
“我不想委屈你。”
“可是我並不覺得委屈,不用了。”
夜鸞煌的心裏,鳳綰衣始終是第一位,這讓鳳綰衣高興,也讓她擔憂。
情緒徹底穩定了下來,鳳綰衣便將之前從瘸子那裏聽來的話全都告訴了夜鸞煌。
“太守不是無能之人,當時他也是盡了力的,可見這般土匪是多麼的囂張。”
“不僅如此,從太守的敘述中,我發現了這夥人組織性非常強,絕非一般的土匪。”
“這封告示已經貼了一整天了,現在還沒有消息傳來,我覺得有必要實施非常手段了。”
兩人都變得嚴肅起來,軟招已經來過了,接下來便是用強的時候了。
這些土匪以為官府好欺負,所以不將他們放在眼裏,很是猖狂。
夜鸞煌攥緊了拳頭,狠狠地說道:“不解決掉這幫人,我絕不回京!”
他就是這般仁慈,鳳綰衣無奈,也沒有勸解,有這樣的一份仁愛之心,是好事,若是再有足夠強大的魄力,那就更好了。
沉默了很久,夜鸞煌忽然鬆開了拳頭,眯起眼睛,冷笑道:“擒賊先擒王,解決了大的,還愁這些小的不會投降嗎?”
“對!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成功!”
“不,是一定要成功!”
可是那瘸子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麼,夜鸞煌和鳳綰衣便得到了消息。
瘸子死了,被人殺死的。
得到消息之後,鳳綰衣和夜鸞煌立即趕了過去。
高坡之上,破廟淒涼地屹立在那裏,這座廟宇不大,廟門口幹枯的樹枝上,還飄蕩著不少破碎的紅布條。
應該是從前的信男信女祈願時所綁的許願帶。
一陣大風吹過,揚起一陣塵沙。
夜鸞煌擋在鳳綰衣身前,等揚塵落下,才重新拉著鳳綰衣過去。
太守早就等在那裏了,見到兩人來了,便走上前來。
瘸子孤身一人沒有房子住,每晚就在這城南的破廟裏落腳。
這樣的時節,誰都吃不上飯,自個兒都養不活,就更加沒有人搭理他這個瘸子了。
破廟外,寸草不生,破廟裏,泥質的菩薩都已經幹裂成灰了。
平時荒無人煙的所在,此刻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人。
供奉菩薩的香火桌案前,暗紅色的血液濺了一地,還有不少落在了倒塌的菩薩像身上。
一處空白清晰地顯現在眾人麵前。
“這就是那瘸子死時躺的地方。”太守指了指那空白,語氣裏很是憐憫。
他算是整個榆林最了解這瘸子的人吧,隻是他幫不了人家。
鳳綰衣愣愣地站在那裏,因為太過震驚,所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明明昨天才說過話的人,今天怎麼就死了呢。
孤身一人承受著一切已經很可憐了,他不過是想要給家人報仇也不行嗎?
這裏人多眼雜,夜鸞煌想要安慰鳳綰衣也不行,隻能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靜下來。
看著外麵包圍著的人圈,夜鸞煌走上前去。
“大家可有見過什麼可疑的人朝這邊來過?”
人群中寂靜了一會兒,一個人開始說話便都開始說過,場麵變得嘈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