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想,王爺現在一定也不想捅破與自己之間的關係吧。畢竟他與鳳綰衣算是新婚,這個時候納妾,於王爺聲譽有損,所以王爺一定不會承認自己的。
她猜得沒錯,夜臨風緊接著說道:“是本王不好,因為恰好小廝不在,所以讓她替本王沏了一壺茶備著,所以耽擱了,綰衣不要誤會。”
可是自己都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們就一個勁兒地解釋,撇清彼此之間的關係,這樣做,豈不是欲蓋彌彰?
捂著帕子咳嗽了幾聲,鳳綰衣隻覺得惡心得狠。
“原來是這樣,王爺身邊人手不夠,怎麼也不跟劉嬤嬤說?要不這樣吧,南楓這段時間得空,就讓他伺候王爺吧,左右我也用不上他,別浪費他這個人才。”話語那麼的虛弱。
將南楓塞過來,不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監視夜臨風了嗎?夜臨風就算懷疑,也不會拒絕的。
“姐姐!你怎麼這麼好騙?!你處處為王爺著想,他呢?他在忙著享受你的丫鬟啊!這樣你也無所謂嗎?”鳳卿卿氣急,她不明白鳳綰衣到底是怎麼想的,明知道夜臨風在偷吃,還能這般忍耐!
鳳綰衣臉色一變,低聲喝道:“卿卿還不住嘴!王爺的事情,豈是你一介閨閣女子能置喙的?庶母!”
林素柔連忙將鳳卿卿拽到自己跟前,賠著小心說道:“王妃別氣!注意身體!卿卿這丫頭也是太擔心你了,沒別的意思,你別生氣,希望王爺也能海涵。”
帶著深意的眼眸從夜臨風身上略過,鳳綰衣歎了一口氣,然後道:“隻能怪我身體不爭氣,怨不得誰。庶母,你先回去吧,讓卿卿留下來陪我一段時間吧。”
真是太好了!隻要自己能留下來,還怕整治不了一個丫鬟嗎?說不定還能整垮鳳綰衣呢?鳳卿卿美滋滋地想著,自然不會拒絕這等好事。
而夜臨風張了張嘴,終究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心裏不免有些愧疚,點頭應允道:“都聽綰衣的。”
“你們都先出去吧,我想跟王爺單獨說說話。”鳳綰衣揮手讓房間裏的人都退下,連蘇兒也被請了出去。
看著她落寞的眼神,夜臨風似乎能猜到她要說什麼,心裏立即開始準備說辭。
屋子裏的人都退了下去,就隻剩下他們夫妻二人了。
鳳綰衣忽然起身,慢步走到窗前,看著窗外蕭條的秋景,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她遲遲不肯開口說話,夜臨風心中更加沒底。在皇位繼承人尚未明確之前,他還不能得罪鳳綰衣。
站在她身後,夜臨風很想抱住她,但是顧忌著她滿身的紅疹,隻能作罷,訕訕地說道:“綰衣,你怎麼了?鳳卿卿的話你別當真,我跟那丫鬟之間,是清白的。”
要真是清白的,那還是夜臨風嗎?
鳳綰衣輕笑出聲,落寞地說道:“王爺真當綰衣病了就什麼都不知道嗎?王爺的苦處,綰衣心裏都知道,所以並不能怪王爺,隻能說綰衣自己沒用,嫁進王府沒幾天就接連出事,可見是個沒福氣的人。相比於讓王爺受到傷害,綰衣很慶幸那些人隻是針對我一人而已,我想,這也算是替王爺分憂了吧。”
略帶傷感的聲音,說著這樣一番話,饒是誰聽了,心中都會動容吧?
夜臨風低下頭去,發自內心地有些慚愧。
“綰衣,是我不好,我辜負了你。”
他辜負自己的可還少嗎?一世的深情,三條性命!自己現在的這條命,就是用這些換回來的,無論如何,自己也不會善罷甘休!
樹頂上,頑強依附著的最後一片樹葉,在秋風的攻擊之下,最終抵抗不過落了下來。夜臨風這些人在鳳綰衣眼裏,就是垂死掙紮的落葉。
鳳綰衣轉過身來,用飽含著深情的眼神看著夜臨風,輕聲說道:“臨風,等過了這個月,你就將柳兒納為侍妾吧。”
“你說什麼?”
“那天大夫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我的身體沒有一年半載,是好不了的。難道你也要跟著我忍受這麼久的折磨嗎?我不忍心。”
“可是你……真的不介意嗎?”
這個世間,怕是沒有一個女子是願意與其他女人共同分享一個丈夫的,更何況她?
鳳綰衣低下頭去,哽咽地說道:“我怎麼不介意?可是臨風,我不得不這麼做,你是皇子,為皇家開枝散葉本就是你我的責任,我不能自私地將你占為己有。你覺得我沒有私心是嗎?你錯了,將柳兒許給你做侍妾,就是我最大的私心。母妃已經知道我的情況了,縱使心疼我,也不會容忍你的身邊沒有照顧之人的。”
原來是他誤會了,鳳綰衣的大度不過是為了顧全大局,並不是出自本心。這樣聰明體貼,通情達理的妻子,去哪裏尋?夜臨風真慶幸鳳綰衣當初選擇的是他,而不是夜鸞煌。
從小到大,他都忌憚著夜鸞煌。因為不管是哪一方麵,夜鸞煌都比他優秀太多,隻不過後來蘭妃的死給了夜鸞煌太大的打擊,之後便對什麼事情都不上心,父皇這才將重心放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