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鸞煌清楚得很,隻要是鳳綰衣要求的事情,就算他拚了這條命也要做到。
“你瘋了嗎?”鳳綰衣盡可能地壓低自己的聲音,瞪大著眼睛看著夜鸞煌,可和他對視的越久,她內心的負罪感就越深。
“鳳卿卿絕對不會是你的良人,除非你真得愛上她,否則她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定北王妃。”鳳綰衣很決絕地說道。
她曾經下定決心要把大楚的江山交到夜鸞煌的手上,但如果和他共享江山的人是鳳卿卿,她可不會大方到這種程度。
夜鸞煌深情地凝望著鳳綰衣,用隻有他自己能夠聽清楚的聲音說道:“這一生我隻愛你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娶別人為妻?”
“你說什麼?”鳳綰衣轉過頭來正巧看到夜鸞煌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他到底說了什麼。
夜鸞煌搖了搖頭,事到如今,他已不願再讓心愛的女人徒增煩惱,隻好硬生生地轉移話題道:“我們要這樣躲到什麼時候?萬一被她發現了,豈不是會壞了你的名聲?”
鳳綰衣淡淡地勾唇一笑,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林素柔卻搶先一步,鳳綰衣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如雪。
“大不了就讓她去地底下陪她那個短命的娘。”林素柔語帶譏誚地說道:“當年她娘不是我的對手,她的女兒早晚也會成為我的手下敗將。”
林嬤嬤在一旁諂媚道:“夫人說的是,當年大小姐的母親怎麼也想不到隻是那一碗的安胎藥裏麵多了一味玄冥草,就讓她一屍兩命,去了閻王爺那裏報到。”
林素柔笑得猙獰,摩挲著她手上的大紅指甲,說道:“誰讓那個賤女人霸占著大夫人的位子不鬆手?她不就是比我早些進府嗎?她有什麼資格成為相府的大夫人?而且她還那麼不要臉地懷了第二胎,要是讓她生下個男孩兒,那府裏豈不是更加沒有我和卿卿的立足之地了!”
可就算是除掉了她,鳳鴻澤那個老匹夫也沒想過要將她扶正,甚至還外麵風流快活,要納一個戲子為妾!
想到這裏,林素柔恨得咬牙切齒,殊不知藏在床底下的鳳綰衣死死地咬著嘴唇,雙目通紅卻不能發出一點聲音。
她死之前就知道自己的娘親是被林素柔害死的,可聽到她自己說出口,鳳綰衣的胸口止不住地痛,就像有人攥著她的心髒,在上麵劃了一刀又一刀。
夜鸞煌沒想到林素柔竟然是這樣的毒婦,他擔心地看著鳳綰衣,聽到自己母親慘死的真相,那是她才隻有四歲……
隻有四歲的小女孩遭遇了喪母之痛,還要認賊作母,夜鸞煌心痛得無以複加,把鳳綰衣緊緊地抱在懷裏。
鳳綰衣死死地捂住胸口,身體不聽使喚地止不住發抖,有些神誌不清地說道:“……冷,我好冷。”
夜鸞煌解開自己的衣服把鳳綰衣包裹在懷裏,這個時候哪裏顧得上什麼男女之情?
他恨不得直接出來將那毒婦就地正法,可他又有什麼立場這樣去做?
夜鸞煌不知道怎麼才能讓鳳綰衣好受一些,看著她已在嘴唇上咬出了血痕,他不著痕跡地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她的唇邊。
手指傳來的痛楚讓夜鸞煌的心裏多了份滿足,他若是不能減輕綰衣的痛楚,幫她分擔幾分也是好的。
直到滿滿的血腥味刺激著鳳綰衣的神經,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滿眼不解地看著夜鸞煌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鳳綰衣看著他受傷的手指,心裏複雜地說不出來是什麼樣的滋味,怎麼會有人這麼傻?傻到為了她這麼個不值得的人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夜鸞煌也真是蠢透了!
想她曾經癡心錯付,把一輩子最好的光陰交到了一個從始至終都在利用她,最後害得她死不瞑目的男人身上,卻一直都看不見有個男人在為她默默付出,所以她因為有眼無珠,遭到報應也是應該的吧?
“我不想讓你傷了自己,我一個皮糙肉厚的大男人,受這點傷沒什麼的。”
夜鸞煌看著鳳綰衣一陣哭一陣笑,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也沒意識到他們兩個到現在還緊緊地抱在一起……
林素柔等了許久也沒見鳳綰衣回來,甚至連蘇兒也不見了蹤影,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冷落?一氣之下,索性帶著林嬤嬤離開了鳳綰衣的房間。
林素柔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在確定了她們已經離開之後,鳳綰衣和夜鸞煌才從床底下爬出來。
兩個人都有些狼狽,尤其鳳綰衣白色的裏衣上麵還多點斑斑血跡,再加上披頭散發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陰間來索命的女鬼。
“綰衣,我……”
“閉嘴!坐下!”鳳綰衣現在思緒一片混亂,她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偏偏眼前又多出夜鸞煌這麼個不合時宜的傷患。
鳳綰衣從櫃子裏拿出醫藥箱,對著夜鸞煌沒好氣地說道,“把手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