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故意緩了一下,似在等眾人的反應,可幾位主子個個凝眉不語,下人們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有她身邊的丫鬟站出來,噗通一聲跪在了眾人麵前,“老爺夫人明鑒,二少奶奶在府裏的口碑一向極好,又與淳惜姨娘情同姐妹,斷斷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屋子裏陷入一片沉靜,須臾君宇榮皺眉道:“你先起來。”說著虛扶了一把,便像施了什麼內功,數步之外的丫鬟順勢站了起來。
上官靜怡咽了口唾沫,紅了雙眼哽咽道:“二少爺,老爺夫人,婆婆還有你們,你們若是不相信,現在便到廚房問問,那裏可一直是妹妹打點著,裏麵的人從未與我有過接觸,便是想收買,也沒的路子!”
說罷深深望了君宇榮一眼,直望的君宇榮如坐針氈,自知這時是不能表態的。靜怡呀靜怡,你這是把我往火坑邊上推呢。你明知道若不去廚房問,便堵不住這些人的口,便這樣看著我,逼著我叫人去問,可我若開了口,你我之間的信任便在瞬間毀於一旦!
正躊躇著,聽得幾位丫鬟齊聲道:“奴婢給大少爺大少奶奶請安、給大小姐請安。”
追著聲音望去,原是君宇澤夫婦,與君宇嵐到了,君宇嵐一進來便風風火火地衝到葉凝鳳身邊,挽住她的胳膊急道:“娘,二嫂子怎樣了,嚴不嚴重?”
葉凝鳳輕輕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知她最見不得血,便一直躲在嵐亭軒,這會兒是看大夫走了,估摸著沒事兒了才趕過來意思意思。便不說破,隻道:“冒冒失失的,幾個長輩都在卻不知道請安!”
君宇嵐吐了吐舌頭,這才與大哥大嫂一道給幾個長輩請了安,葉凝鳳白了兒子一眼,“這會兒頭不疼了?”
語氣裏帶著些善意的嘲諷,其實方才她也進去見淳惜流了這麼多血,怕極了,才想著大兒媳雖然平時看起來不怎麼靠譜,關鍵時刻卻總能發揮不小的左右,也沒怎麼多想便讓李嬸把她叫來,倒不是真如姚菁瑩想的那麼陰暗,故意害她。
此時冷靜下來,也覺此事欠妥,好在兒子夠機靈,幫著媳婦擋下一個麻煩,其實萬一出了岔子對她這一房整體都不好,指不定有人會說大夫人與大少奶奶聯起手來使壞,故意絕了二房的後,好防備日後有人與大房這邊爭財產呢!
君宇澤當沒聽見,請完安便走過去拍了拍二弟的肩膀,君宇嵐跟了過去,並不了解之前的情節,便問道:“二哥哥,二嫂子怎樣了?可知是什麼原因?”
君宇榮看了她一眼,沒回,臉色卻越發難看了。姚菁瑩捕捉到這一點,並注意到上官靜怡臉色也並不比丈夫好看,便知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蹊蹺,既是他們的家事,沒必要讓君宇嵐這不知深淺的小丫頭參與進去。
想想便上前幾步,輕輕拽了拽君宇嵐的袖子,待君宇嵐看她,又暗暗使了個眼色,君宇嵐會意,默默退到一旁不再出聲。
沒人再肯說話,氣氛越發凝重起來。上官靜怡看了君宇榮一眼,正要開口,後者先說道:“今兒晚了,不如先回去吧,有什麼事等明兒一早再說。”
上官靜怡再要說什麼,卻被一旁的東方琪給拉住了,“榮兒想的對,今兒都累了,有什麼等明兒再說。”
一行人陸續散了,偌大的外廳隻剩下上官靜怡和她的丈夫,不,應該是她和淳惜共同的丈夫,上官靜怡深深望著她們共同的丈夫,良久苦笑道:“知道嗎?剛才,我對你很失望!”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何止很失望,簡直有些絕望了。無論如何,他作為丈夫,方才見發妻被人用那種眼光盯著的時候,都不應該一句挺她的話都不說。
君宇榮伸手向著虛無的空氣抓了一把,略一定格,最終有氣無力地落了下來。靜怡,我自信你,可大夫那麼說了,我能怎樣?
許是屋裏憋的久了,上官靜怡一出門便覺一股冷風撲麵襲來,身不由己似的打了個冷戰,抬頭望了眼天上的明月,心下卻是一片灰暗。原以為君宇榮會追出來跟她解釋些什麼,無論解釋什麼,至少她的心裏會好受些,可默默站了一會兒,他始終沒有出來!
君宇榮在外廳默默坐了一會兒,隨後起身進了淳惜的臥房,血腥之氣尚未散去,熏得他不由皺了下眉頭。淳惜背對著她,背影起起伏伏,正嚶嚶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