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榮安城城門之下,夏瑞風和以往很多次一樣跳下馬,將馬韁遞給身邊的侍從,徒手進城。下馬進城並不是規定,隻是他的習慣。
在他眼裏,榮安城是他的家,是他深愛的地方,他總害怕那陪他馳騁沙場的戰馬會不小心驚擾到榮安城的百姓,盡管這種情況基本不會發生。就像回到侯府,夏瑞風總是刻意收起自己的脾氣和銳氣,努力扮演一個溫和有禮的侯爺一樣,他不希望把鮮血和殺戮帶回這裏。
夏瑞風下馬,手下的將士們自然也都下馬。
這次的氣氛有些悲壯。
眾人都垂著頭,默默的走進城門。
榮安城內,也沒了以往的繁華喧囂,反倒被一種緊張壓抑的氣氛籠罩。雖然戰爭發生在遙遠的邊疆,但上陣殺敵的很多士兵都是榮安百姓的親戚朋友。在戰爭麵前,沒有人可以幸免。
看著明顯蕭條的街道,夏瑞風歎息一聲。
一輛馬車由遠及近,停在夏瑞風麵前。
南宮旭走下車來。
夏瑞風急忙行禮道:“參見旭王!”
南宮旭在婚後不久便被封為旭王。
“侯爺不必多禮!侯爺一路辛苦,父皇有急事召見侯爺,還請侯爺隨我走一趟!”南宮旭態度恭謹。
夏瑞風扭頭看了看身後明顯情緒低沉的士兵們,南宮旭急忙道:“本王會派人安頓這些將士們,侯爺盡管放心!”
“好,有勞旭王了!”夏瑞風朝馬車走去。
石虎和夏瑞風其他幾個親信對視一眼,齊齊邁出腳步,準備跟隨夏瑞風一起。
南宮旭見狀,急忙道:“侯爺,父皇交代,隻允許你一人進宮!”
夏瑞風於是對石虎等人擺擺手,“你們不必跟來!”
“侯爺!”石虎麵上盡是擔憂焦急之色。
夏瑞風徑直進入馬車,沒有再理會他。
馬車速度不快不慢的向皇宮駛去。
馬車內,南宮旭不時打量夏瑞風一眼,猶豫了一下,忽然開口問道:“聽說,夏……”感覺直接叫夏晴的名字有些不妥,皇嫂又叫不出口,南宮旭於是改口道:“令千金回來了,怎麼沒看到她?”
“她身子弱,不能隨軍跋涉,落在後麵,由辰王護送!”
“哦!本王怎麼聽說,她遇到世外高人,習得高超武藝,甚至救侯爺於危難之中?”南宮旭追問。
“市井流言,王爺也信?”夏瑞風淡淡反問。
“不信!”南宮旭忽然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她沒有遇到什麼世外高人,因為她本來就有武功,隻不過之前一直在隱藏自己!”
夏瑞風雙眼眯起,帶著危險的目光瞪向南宮旭。
南宮旭卻絲毫沒有受到威脅,仿佛回憶起什麼美好的事情,笑道:“去年,她和我賽過馬,我輸了!皇上在獵場遇刺那次,我也險些身死,是她出手救了我……我那時候就知道,她一直在隱藏自己。所以去年,所有人都說她被夏紫菱推下水死了,我卻知道,她一定活得好好的!夏紫菱怎麼可能鬥得過她?她就是一隻狡猾的狐狸,努力藏起尾巴,在世人麵前扮演柔弱無害的小白兔……”
夏瑞風皺眉,他的確不知道晴晴和南宮旭之間還有這樣的糾葛。不過不管怎樣,南宮旭用這種淡淡懷念的語氣說起自己已經出嫁的女兒,讓夏瑞風感覺很不舒服。
南宮旭看出他的不滿,卻毫不在意,淡淡笑道:“侯爺,你有一個好女兒!”
夏瑞風閉口不言。他不想接南宮旭的話。
夏瑞風掀起車簾一角,朝外看了一眼,麵色漸漸沉下。他放下車簾,看向南宮旭,冷聲道:“這個方向好像不是前往禦書房!”
“誰說父皇要在禦書房接見侯爺了?”南宮旭笑著反問。
“也不是寢宮!”夏瑞風繼續說。
南宮旭好笑的看著他,“侯爺緊張了嗎?”
夏瑞風沉默。
南宮旭繼續說:“侯爺這次不該回來的!你放心,看在夏晴曾經救過我的份上,我不會讓你死的太難看!”
南宮旭本以為夏瑞風聽聞此言之後會驚慌失措,可惜讓他失望了。夏瑞風隻是冷冷的看著他,平靜的說:“你想造反?你會後悔的!”
“後悔?哼!”南宮旭表情忽然變得陰狠,還有一絲隱隱的瘋狂,“我有選擇的餘地嗎?這一切還不都是你們逼的?我若不先下手,等到廢太子或者閑王得手的時候,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麼?你不要試圖掙紮,沒用的,這宮裏現在都是我的人!你乖乖就範,看在夏晴麵子上,我可以保證不對夏家其他人動手!”
“我不會掙紮的!”出乎南宮旭的意料,夏瑞風表現的極其淡定。
夏瑞風越是如此,南宮旭越是緊張的盯著他,生怕他有什麼異動。
“你為何如此緊張?宮裏不都是你的人嗎,你還害怕什麼?”夏瑞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