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箭劃破長空,帶起呼呼的風聲,瞬間便到達孔懿身前。
孔懿大驚失色,急忙舉刀擋在心口,攔下一箭,他身旁的親信也舍身撲來,替他擋下一箭,可還有一箭,卻怎麼也擋不住了。這箭,射向他的咽喉。
血花四濺,孔懿望向鐵箭射來的方向。
南風塵正看著他,表情極其輕蔑。
孔懿也許曾經所向披靡過,但他畢竟老了,無論哪方麵,都大不如前。更何況,他剛剛被連環弩的威力震懾,心神不寧,這才給了南風塵射殺他的機會。
“孔懿已死!”南風塵用內力喊出這四個字,讓戰場上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孔懿死了,敵方大將死了,慶國將士們頓時士氣大振。
而西涼這邊,則立刻陷入慌亂之中。
天鷹隊十人操控連環弩,另外二十人則迅速投入戰場。他們人數雖少,能力卻是超群,而且擅長團隊合作,更擅長破壞對方的作戰陣型。
夏瑞風雖然全身麻木,但意識依舊清醒,看到夏晴到來,他又驚又喜,“晴晴,你怎麼來了?危險,你快走!”
“已經來了,走不了了!”夏晴擠出一個調皮的笑容,背起夏瑞風,迅速回到慶國營地,尋到一個完好的營帳,將夏瑞風放在席子上。
絕塵拎著第一個被鐵箭射中的人進入營帳,將那人扔在地上。那人已經昏迷,不過是中毒的緣故,並未死去。但他腰部被箭射中的地方仍在流血,很可能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夏瑞風瞥了那人一眼,說道:“給他止血!不要讓他死了!我有話問他!”
“好!”夏晴剛好也有此打算,扔給絕塵一個藥瓶,讓絕塵給那人處理傷口。她轉而搭上夏瑞風的手腕,查看他的情況。
“隻是普通麻藥,不礙事!”夏晴鬆了口氣,“想來敵人隻是想活捉父親,所以並未下殺手,也沒用太厲害的毒藥!”
不過這種麻藥和現代的麻藥並不一樣,或者說,它是一種麻毒,可以讓人全身麻木,毫無感覺,同時副作用極大,若是不盡快解毒,將破壞人體神經,即使以後毒解了,人體的行動能力依然會變得緩慢,長期使用這種麻毒,還可以讓人徹底癱瘓。
所以,夏晴不敢耽擱,動作極快的為夏瑞風處理完肩部的傷口後,便開始運轉內力,為他驅毒。
好歹,這麻毒藥效並不烈,不需要太長時間。而且,現在夏晴內力雄厚,驅毒能力今非昔比。
在夏晴驅毒的過程中,外麵的戰鬥也漸漸接近尾聲。
孔懿死後,西涼那邊軍心大亂,再加上連環弩的威懾作用,以及突然出現的武功高強的援兵,西涼士兵們紛紛跑路。經過之前慘烈的廝殺,西涼四萬人馬便已經損失了兩萬多,剩下一萬多在主將死後便做鳥散裝,逃的逃,傷的傷。而慶國將士們卻越戰越勇,狠狠的追擊,殺戮。
夜幕漸漸散去,天邊亮起白肚皮,晨曦灑落林間,漫過一地屍體血漬。
這是一場殘酷的戰鬥。
在這場戰鬥中,慶國死傷七萬人,西涼四萬人馬除了少數逃走以外,幾乎全軍覆沒。
鮮血彙聚成小溝,融入林邊的河流之中,使得河水現出一抹抹紅色。
夏晴為夏瑞風徹底驅毒後,走出營帳,聞到林中散發著的濃濃的血腥味,忍不住幹嘔。
僥幸存活下來的兩萬人正在清理戰場,還有一萬人在石虎帶領下前去襄陽城。
孔懿昨天還派了一萬人去佯攻襄陽,襄陽守衛摸不清對方到底來了多少人,所以不敢貿然出城迎戰,雙方在城樓上下對峙一夜,並未發生激烈衝突。對於城外這場戰事的結果,雙方都還未知曉。
石虎帶著一萬兵馬怒火衝衝趕到襄陽城門外,大吼一聲:“西涼賊兵已全軍覆沒,孔懿已死,爾等受死吧!”
說完,石虎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直接開戰。
襄陽守將認出石虎乃是夏瑞風的親信,為了表現立功,他不再猶豫,立刻打開城門,率兵出城接應。兩方人馬彙合,幾乎是壓倒性的優勢。
南風塵和天鷹隊留下,協助處理戰後事宜。
南風塵見夏晴出來,急忙上前,“夏侯情況如何?”
“不礙事!”夏晴目光掃過一名慶國士兵,那人正小心翼翼的從一堆屍體中抱起自己曾經的老鄉和戰友,對他說,會帶著他的遺骸回到家鄉,會替他照顧家中老小,那人沒有流淚,神情卻無比悲痛。
這一戰,沒有勝利的一方。用七萬人的生命換來五萬人的死,這樣的算術,夏晴覺得很不值得。
可有些事,就算不值得,也必須這樣做。
夏晴在現代雖然是軍醫,但因為是和平時代,平時隨軍參加最多的便是反恐任務,這種大規模的人肉戰,她並未接觸過。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屍體密密麻麻橫在眼前,這些,在幾個小時前,還都是鮮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