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師……你,一個人住吧?”她把想問的話問了出來。
“是的,我爸媽住在鄉下鎮上。我剛回國工作的時候,為了方便我上班,送了這處公寓給我。”
他看出邦媛是擔心他和父母同住,一不小心就見了家長,便解釋道。
她這才放心了,舒了一口氣,卻看到程仲神色,開口道:“你……怎麼啦?”
他卻毫不以為意的樣子,立刻換了一個表情,笑道:“我說你一天到晚在動些什麼腦筋。”
雖然已是冬天,邦媛仍穿著輕薄的裹身連衣裙,臂彎上掛著鱷魚皮鉑金包,手裏抱著花盒,另一隻手腕上係著海藍之謎的購物袋,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倒不是她不冷,家裏有地暖,出門司機開車,公司有空調,就是逛商場也不會冷的。除非知道需要長時間暴露在室外,才會特意穿厚衣服。
程仲抱著超市購物袋走在她後麵,她不得不停下來等程仲開大門,開電梯門,開門。她一路走在前麵的樣子看著十分興奮。
不過程仲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家裏從車庫到家門口這一段路,他們走了快十分鍾,但這段路都是沒有空調的,雖然從地庫到電梯,都在室內,但還不免有些冷。所以她才走這麼快吧。
他意識到了之後,立刻加快步子。出了電梯到了家門口,還有一道密碼鎖。他手裏抱著購物袋,便隨口把密碼報給她。邦媛雖開始覺得冷了,但還是和他玩笑:“你就不怕下次我來你家可以長驅直入了。”
“你沒有門卡,樓下管家會攔著你。”
進了門。
撲麵而來的性冷淡風,倒不是說裝修的色調。這小區的房子是統一裝修的,隻能說比較簡潔,櫃子壁櫥比較多,中間色調的燈光襯著深色的櫥櫃。
這種冷淡是通過陳設表現出來的,桌子和櫃子上目光所及之處都沒有雜物,隻有一些中規中矩的擺設。
沙發和茶幾都是白色的,使得整個屋子的色調不那麼沉悶。沙發邊的茶幾上放著和式的插花,下麵墊了一張深色的流雲緙絲桌旗。電視櫃上放了幾個陶瓷擺件,牆上掛了一幅十分意識流的三聯畫,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裝飾。
“這……這是樣板間嗎?”她有些以前在國外逛宜家的感覺。
他抱著購物袋直入廚房,這裏看上去也是井井有條,隻是東西比外間多了一些,同樣的深色調,物品則以白色為主。
他道:“倒也不是。隻是我東西比較少,然後基本都可以收在抽屜裏。”
他順手打開一個抽屜,裏麵是排列整齊的刀叉,從正餐叉到甜品叉一應俱全。他拿了一個小勺出來,又從冰箱裏拿出一盒冰激淩,一起放到邦媛手上。
然後道:“你呢,去外麵吃冰激淩看電視,這裏交給我,一小時後開飯。”
她盯著手裏的冰激淩,倒是自己常常吃的一個低糖的牌子,香草味,偶爾會吃,但她更喜歡抹茶。
程仲仿佛看出了她的念想:“我想你會喜歡抹茶的,但是……沒準備,下次我肯定也備一些。”
“沒事呀,謝謝你的冰激淩。不過,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程老師已經洗好手,反手舉起手指,用小臂將她推了出去:“比較血腥,你還是去外麵坐著吧。”
她還要再說,他卻用十分寵溺的聲音說:“好啦,其實我是擔心你把我廚房弄亂。”
邦媛想了想,有想問的話沒問出口,也就作罷了,轉身出去。
她就想問程仲,他是不是有強迫症。其實這一成不染的屋子,整整齊齊的陳設,撲麵而來的性冷淡風並沒有讓她質疑,直到他打開抽屜的時候,她看到裏麵以近乎瘋狂的秩序擺著大大小小的刀叉——她敢說,就是在她北京家裏也沒有那麼齊全的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