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上班，邦媛破天荒地起晚了，洗漱過後開車直奔公司，忙亂之中就忘了吃早飯。本來想去衝杯咖啡吃點燕麥片了事，誰知到了公司趙筱就拿著新寫好的企劃案來找她。邦媛驚歎於趙筱的工作效率，便不好意思提起休息的事情。
兩人一談就是將近兩個小時，事情談完，邦媛站起來想和趙筱一起出去，結果猝不及防眼前一黑，就沒了意識。
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一輛陌生的車上，車裏有不太好聞的香水味，她蹙了蹙眉。身邊的趙筱發現她醒了，連忙說：“周總，這是孫琦的車，您剛才在辦公室暈倒了，我們正送您去醫院。”
這時開車的孫琦也回過頭來朝她一笑，她發現副駕駛座上還坐著一本正經的孫佳倩，她也回過頭和周邦媛打了個招呼。
“你們太麻煩了，不礙事的，估計就是血糖有點兒低，今早沒吃早飯而已。”周邦媛向他們解釋道。
開車的孫琦道：“一般低血糖就是暈一下而已，您剛才都失去意識快十分鍾了。更何況啊，您是我們團隊的主心骨，我們都要一萬分地上心。都在路上了，咱們就去醫院看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周邦媛想了想，沒有再說。
一行人去了本市最好的醫院，當然也就是程仲上班的那一家。一行人徑直進入急診大樓，大樓裏倒不像門診和病房樓冷冷清清的，顯得十分忙碌。值班的護士問清了情況，便說道：“您是剛才出想過段時間的暈厥現象，而現在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這個我建議您還是去門診樓看門診好麼？那邊看專科可以更細致一點。”
周邦媛又想放棄，覺得大家實在太大驚小怪了，旁邊夥伴連忙勸道：“來都來了，還是去看看吧。”
一行人又去掛了號，在護士的帶領下坐著電梯上樓就診。就在電梯門闔上的一瞬間，門又開了，然後插進來一隻修長潔白的手。
“程老師。”帶診的小護士輕呼了一聲。
周邦媛抬起頭，和程仲深沉而靜默的眼眸撞了一下。隻見程仲稍微偏了一下頭，抿著嘴和小護士點了一下頭以示親切，又轉過來看著周邦媛。他眼神很是沉默，她看得出來他不太高興，甚至有點兒……疲倦。
電梯裏光線稍微有些昏暗，她不自覺開口問道：“你好像有點兒累。”
程仲淡淡應了一聲，解釋道：“剛看完急診，你怎麼過來了？”
電梯裏其他人聽二人語氣熟稔，都十分自覺地閉口不言。
她伸出手，向程仲展示了一下手裏的門診單。他飛快地掃了一眼，嘴角動了動，就說：“正好，你略等一等，我正要和謝主任換班。”
邦媛略有些驚訝：“你看？”
程仲抬起手看表，爾後看著她認真道：“謝主任已經下班了，準確來說，是我遲到了。”
叮地一聲，電梯到達了所在樓層。
程仲邁著長腿邁出電梯，出去之前，他清冷的聲音低沉道：“你等兩分鍾，我去換件衣服就來。”
他走後，周邦媛還有些發愣，隨著大家一起走出電梯。想起這位程醫生，其實周邦媛自己也不太能夠界定他們之間的關係。說是朋友吧，才不過認識了不到一個月，在她短暫的生命中但凡能夠稱得上朋友的，無一不是相識十年以上。但若說不熟，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交集，還一起吃過飯。有時候他們相處講話，就像認識許多年的老友。個中原因，她自己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