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拿著手機,卻差點就扔了出去。
然後看到了第四條——“你是我調色盤裏,所剩無幾的紅色,是我疲憊的血管中,瀕死的驚蟄。”
有些悲傷,卻很精致。
簡短,但是意思明確。
這的確有幾分江天恒的風格。
讓人目眩神迷,起先隻能看到表麵的精致,然後接觸,越接觸越著迷,比精致更讓人驚喜的是他善於隱藏的內在,她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夠愛上江天恒。
一天一分一秒也沒有後悔過,她清楚自己的心。
可是內心又有些不安穩,她忽然放下手機,捂住了臉,靠在窗邊的桌子上,情緒雜亂不堪。
“是錯覺吧……”她小聲呢喃,有點束手無策,有點雀躍不已,有點想抓住,有點不切實際,心裏默默的有個小聲音在說,“要不要就再相信一次錯覺?”
沒法麵對自己。
這不是真實的自己。
果然人們說的那句話是對的,“那些花了好久才想明白的事,總是會被偶爾的情緒失控全都推翻。”
她為了一些事情難過了太久,久到他幾乎已經把難過當成了習慣,卻忘了她當初到底是為什麼會那麼難過的。
“你是我誤刪的照片,錯過的航班,丟失的日記本,經久不息的遺憾。”
她清清楚楚記得這一條短信,因為押韻,因為蘊含多種。
她有時候覺得,其實思念並不是最磨人的,最磨人的應該是,習慣了陪伴之後的空寂,看到一個好玩的東西,習慣性側頭用手肘觸碰對方,興奮地說著,“哇,你看——”結果,身後空空。
她受不了的是這個。
她不是傻瓜,她知道的事情很多,夠多了。
知道自己的心,知道江天恒的心,也知道為什麼,他們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其實不是因為岑飛,不是因為岑成,這是他和她之間的事情。
不想讓她牽涉太多,不想讓她知道太多,不想讓她受傷太多,所以,她離開江家,離開江天恒,是最正確,也是最明智的做法。
在江天恒看來,這是選擇。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自以為是,以為她脆弱不堪,以為她是單薄的玻璃,可她並不是。
她是她。是沈悅。
他總是這樣自作主張,將她的事情一並包攬,從來不會想到要問她的情緒和想法,將她看做什麼呢。
她有些泄氣,情緒低落,但其實並不是因為這個。
讓她真正難過的是,是兩人現在的身份這件事情。
即便現在回去江家,她也依舊是一個毫無關係的人,頂多就是江天恒孩子的母親,能夠住在江家,用一個成語來形容的話,就是“母憑子貴”吧。貼切十足。
就算大家表麵上都不說,但是心裏怎麼想的,其實也不難猜,看她的眼神,也帶著些複雜的心思。這些其實她都不計較,一點都不在乎,她向來就不是那種活在別人眼裏和嘴裏的人,別人怎麼說,與她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一點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