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卻是推開了荀卓文,自己站在了地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細的觀察了下荀卓文,這才伸出手過去,稚聲稚氣的說道:“好吧,我帶你去!可是媽媽在睡覺覺哦!你去了不許吵她,不許跟她說是我帶你來的!”
小米的小拇指伸了出來,荀卓文笑了,真心的笑了,伸出了自己的手指,認真的仔細的與小米拉鉤,摁手印,這才在小米的首肯下,朝前麵走去。
“色狼,你知道嗎?媽媽都躺在床上睡了三天了,都不肯起床,她好懶哦!可是我想要跟她一起睡,她還不讓!”
小米的手一晃一晃的,腳步卻是踉蹌的跟著荀卓文的步子走著。隻是,稚聲稚氣的話語,卻是帶著幾分憤怒,幾分不悅,幾分不高興,還有幾分奇怪。
荀卓文牽著小米的手突然頓了頓,臉色冷硬了下來。剛剛找到俞雲清的高興,此刻,卻是被憂傷直接襲擊而來。
她怎麼啦?生病了嗎?怎麼會躺在床上三天的?
荀卓文的心片刻便如同被大力的撕裂開了一般,整個人痛的無法抑製,腳步即可的快了起來。突然想起什麼,直接轉身將皺著眉頭等著眼看他的小米一把抱起,朝前麵飛快的走著。
俞雲清,你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否則,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過你的。不管你願不願意,高不高興,我都一定將你鎖在身邊,不讓你遠去。
“這裏,這裏!”
小米大聲的雀躍的叫了起來,小手指一直直直的指向前麵的一個房間,黑色的夜幕下,唯有這個房間依然燈火通明。
荀卓文立刻放下了腳步亂蹬的小米,卻是快走了幾步,吱呀一聲,推開了那緊閉著的大門,一陣刺鼻的藥味卻是撲麵而來。
荀卓文的眉毛微微的皺了皺,身子卻是半分沒有後退的朝前麵走去。隻是,心卻是滿懷著忐忑,他怕,發自內心深處的害怕!
“將軍?你怎麼來了?”
正在照顧著俞雲清的莫不離卻是滿臉的詫異的看著此刻一臉的悔恨的荀卓文,手中的藥碗因為驚訝,而漏出了幾滴藥汁。
“她怎麼了?”
荀卓文隻是眼睛直直的看著那床上安靜的躺著的俞雲清,帶著點顫抖的聲音問道。
“急血攻心,外加疲勞過度!”
莫不離歎了口氣,將手中的藥碗遞給了荀卓文。卻發現荀卓文的手在顫抖著,這不過是簡單的藥碗,卻是伸手接了好多次,卻都沒有接穩。
“將軍,你去好好看看姐姐吧!好好跟她說說,她心裏苦!”
莫不離輕輕的拍了拍荀卓文的肩部,仿佛兄弟一般,鄭重的拍打了下。再次的歎了口氣,朝外麵走去,一把抱住了衝進來的小米,不顧他的反抗,抱起他,回了他的屋子,隻留下了荀卓文和俞雲清兩個人獨自相處。
荀卓文邁著極緩慢的步子,朝前麵走著,每走一步,心中的悔恨便會增加幾分。
俞雲清此刻,仿佛一個安靜的布娃娃一般,臉色蒼白,眉毛微微的皺著,唇已經有微微的裂口,原本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卻是緊緊的閉著。許是聞到了藥味,鼻子微微聳動了下,身子卻是微微的朝側麵動了動,卻是根本沒有挪動分毫的位置。
本就細的胳膊,此刻更加的見不到半點的肉,白皙透明的胳膊,隻看的到細細的骨頭和裏麵的青筋。
荀卓文的手幾乎是顫抖著,一點一點的描繪著俞雲清的樣子。眉毛,眼睛,鼻子,唇,卻是一點一點,隔著一個手指頭遠的位置,在空中描繪著。
隻是,終究是無法遏製心中的痛楚,直接趴在了俞雲清的身上,整個人微微的抽搐了起來,聲音中帶著壓抑著的痛楚。
“雲清,我該把你怎麼辦?我該把你怎麼辦啊?”
荀卓文喃喃的說著,眼淚卻是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落在了俞雲清的臉上,滾燙的,驚的俞雲清的眼睛抖動了下,卻依然沒有睜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是說不願意屈服麼?既然不願意屈服,為什麼不好好的活著,卻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
荀卓文哽咽著聲音,手中端著藥碗,拿著那湯匙,輕輕的吹了吹那依然冒著熱氣的藥汁,遞到了俞雲清的唇邊。
輕輕的撬開了俞雲清的唇,慢慢的倒了下去,隻是,俞雲清似乎不願意再喝這藥汁一般,牙齒一直緊緊的閉著,不願意鬆動分毫。藥汁就這麼順著那唇角,蔓延了出來,落在了兜在俞雲清下巴處的布兜上。
荀卓文這才知道,為什麼綠蔓會那麼傷心,莫不離會要讓他來勸勸她,原來,她病了,卻還不願意好好的吃藥,這才是真的讓他們頭疼的事情。
“俞雲清,你到底是想怎樣?為什麼不好好的吃藥?”
荀卓文有些不悅了起來,她這樣是在尋死嗎?她是在向他抗議嗎?還是在向他宣戰?就因為他的薄情寡義?她就可以這般的糟蹋她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