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來扶本小姐下來,若是這湯灑了弄壞了你們主子哪幅古畫,你們擔得起嗎?”俞雲清橫了二人一眼。
綠醅雪無愣住了,荀卓文也是一愣,她,不在意?即便打定主意不再與她糾纏,心中卻仍是很不舒服。
“愣著做什麼?”俞雲清笑意盈盈看著二人。
二人這才醒過神來,看了看荀卓文,不知該如何是好。
荀卓文看著窗邊的少女,嘴唇動了動,俞雲清隻當那是自然動作,然而在他身邊的綠醅雪無卻是清楚的聽到,他說的是:“一個兩個都不走正道,也不知打哪兒學來的毛病!”
話語中暗含的寵溺與無奈,恐怕連主子自己都不曾注意過吧?
僵持一會兒,兩人終是受不了俞雲清的目光,慢騰騰起身走到窗邊,一個接過俞雲清手中的湯盅,另一個將俞雲清扶了下來。
雙腳終於沾地,俞雲清舒了一口氣,慢慢整理著自己的衣衫,此時,才容人真正看清楚她今日這一身扮相。豔紅明麗的齊胸石榴裙遮住鞋子,搭一件淡紫色大袖衫袍,藍色挽肩,豔麗靈動不失恬淡氣韻。
簡單的發髻,幾根銀簪,點綴三四顆指甲蓋大小的白珍珠,劉海兒齊齊放下來將將遮住柳葉眉,空留一雙水潤的眸子在外肆意張望著,吞掉了人所有的目光。
俞雲清是一個很愛美的女人,也是一個很會打扮的女人,更是一個有資本愛美和打扮的女人,可想而知,即便隻是一張很普通的臉,她若一心想將自己變美,也是無人可以阻止的,更何況,雖不是傾城絕色,她卻也本就是個美人。
將自己整理好,綠醅雪無二人已回了荀卓文身側,俞雲清看著荀卓文的眼睛,又看了看綠醅和雪無,意思再明顯不過。
荀卓文卻是別開臉:“綠醅磨墨,雪無倒茶。”
綠醅雪無二人此時仍有些不知所措,聽了荀卓文的吩咐連忙低頭辦事,不摻和這二位之間的糾紛。
自己這是,被人無視了?
看見雪無正端著茶水往桌邊走,俞雲清咬了咬唇,然後徑直上前,將雪無手中的茶攔在了荀卓文桌前。
雪無一愣,抬頭看向俞雲清:“二小姐?”
“一副嬌柔模樣,我欺負了你不成?”俞雲清將茶杯拿在手中,“此處用不著二位了,請回吧!”
綠醅雪無同時將目光投向荀卓文,俞雲清亦然。
荀卓文不知俞雲清又在搞什麼把戲,盯著她看了良久才對著二人揮了揮手。
綠醅雪無走後,俞雲清仍沒有動身,就那麼立在原地與荀卓文對視著,直到荀卓文扭頭再次將目光落在卷宗上。
俞雲清皺著眉,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便慢慢走到荀卓文書桌旁,拿起墨條磨起墨來,荀卓文書房裏用的是端硯,立雕著八怪鬥水,活靈活現。
濃稠的墨汁化開,俞雲清開始找話:“我父親每回周遊回來都要整理遊記,可都是我磨的墨呢!”
原本綠醅已經磨了一些,而後自己又添了一些,俞雲清估摸著荀卓文能用一會兒,就停了手去抱自己的湯盅,拿出自己的白瓷小碗來盛了一些:“先前的可還滿意?也不知你口味如何,便一樣一樣試著來,今日是瑤柱鴨湯。茶水就不要飲了,夜間飲茶提神。”
先前的?荀卓文隻以為她說的是先前在居冥山時的事,便沒有在意。
俞雲清將鴨湯遞給荀卓文,荀卓文抬起頭,卻沒有接,隻是盯著她看。俞雲清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就將碗放在桌上推了推:“你就……試試看。”
荀卓文瞥了一眼,將湯推到一旁:“二小姐究竟是何用意便請直說,不必再繞圈子了,本王政務很多。”
“我……”俞雲清心裏憋屈,什麼叫政務很多,難道自己這個大活人還沒有他那冷冰冰的卷宗重要?就算是生氣,他也太不把人當回事了!
“我就……你先嚐嚐,我沒什麼別的意思。”俞雲清嘟囔。
荀卓文看著她,紅唇撅起,目光躲閃。笑了笑:“你若是委屈,可不來的。我並不是誰,你是俞夷貴女,不必在此低聲下氣。”
這個人,在想些什麼!
“你若是還在生氣,罵我兩句我也是不會還嘴的,何必這樣挖苦人……”
“挖苦?”荀卓文冷笑,“本王並未生過二小姐的氣,二小姐的心意本王也收到了,二小姐請回吧!”
“你趕我走?”俞雲清心火直冒。深吸了一口氣,卻還是沒憋住火氣,狠狠將手中的帕子往荀卓文臉上一甩,“走便走,誰稀罕受你的閑氣!”
王府內,某個僻靜的角落,梁紫霄吊兒郎當地歪靠在牆上,看著對麵二人:“今日,不曾受什麼委屈吧?”
俞雲清那小性子,還真不好說!
“為了主子與主母,屬下等自當竭盡全力。”綠醅接了話,聲音卻不帶一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