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卓文暗罵一聲,回頭卻發現兩柄劍一前一後刺來,這就意味著他和俞雲清中必定有一個人會受傷,他躲,受傷的是俞雲清,他不躲,受傷的是自己
他舍不得讓俞雲清受傷,可若自己受傷,絕對無法帶著俞雲清安全離開,這真是世間最難的抉擇。
不僅荀卓文發現了,俞雲清也發現了,此時的情況,他們兩個裏是一定要傷一個的,她震驚地看著荀卓文,就在此時,荀卓文忽然用力一拽,將她拉到了身前。
所有的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眼見那劍尖就要刺入俞雲清的胸口,兩個人卻忽然向後一倒,抱成團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俞雲清尚處在巨變中不能回神,慌亂之中,俞雲清睜開眼,卻看見一柄泛著銀光的劍刺過來,嚇得她當即喊道:“身後!”
俞雲清回過頭,發現楊肇也已加入戰局,一並來的還有幾個家仆打扮的隨從,看上去身手不錯,想來應該是跟在身邊的暗衛。
看著打鬥的人,俞雲清心底一冷,今日,因為不想被人打攪,她沒有帶燈染出門,不想卻發生了這樣的事。若非他們及時趕到,自己和他……俞雲清看著暈倒在自己懷中的荀卓文,漸漸攥緊了拳頭。
有了幾人的加入,場麵瞬間扭轉,俞柯一見不妙,吹了一聲口哨,死士們立刻四散撤走了,幾人才要去追,卻聽俞雲清喊道:“別追了,先來看看他的傷。”
楊肇與梁紫霄回過頭,便見荀卓文滿頭冷汗倒在俞雲清懷裏,已然不省人事。楊肇連忙上前,發現他的傷口處呈紫黑色,顯然是中毒了。
楊肇連忙封住他的穴道,以防止毒液侵入心脈,看著楊肇皺起的眉頭,俞雲清低聲問道:“如何?”
楊肇又看了看荀卓文的傷口,抬頭看著越來越細密的雨腳,沉聲道:“劍上淬了毒,目前還不清楚是什麼。”
那些人想必還沒走遠,此時下山太過危險,不論如何,荀卓文的傷口不能再沾水了,梁紫霄便與楊肇架著荀卓文進了馬車,進來後俞雲清才發現,馬車裏還有一個人——梁紫蘇。
梁紫蘇見二人架著荀卓文進來已然愣住了,看到隨後進來的俞雲清時,卻又似乎明白了什麼。心裏有點難過,但麵上沒顯出什麼,而是取了一件自己的衣裳給俞雲清披上。
梁紫蘇此人俞雲清是見過,不過她如今沒什麼心思去深究,道了聲謝便又湊到荀卓文身旁,看著楊肇為他診治。
荀卓文的臉色很白,唇色更是慘淡,額頭上滾落一顆顆的水珠,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梁紫蘇見狀取了一條絲帕,還未伸出手,卻已被俞雲清接了過來:“多謝!”
俞雲清說完將絲帕疊厚了一點,為荀卓文將額頭擦幹,梁紫蘇看著俞雲清和荀卓文,心裏有些落寞。
直到多年以後,梁紫蘇回想起自己與俞雲清在馬車中的第一次正式見麵,仍然記憶猶新,那時候的她是那麼驕傲霸道,做一切都顯得那麼理所當然,而自己顯然就是一個不相幹的人。
她天生不是好鬥的性子,第一次交鋒便敗北而歸。
梁紫霄回頭正好看見梁紫蘇傷神的模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隻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梁紫霄何嚐不知妹妹的心意,可若隻是荀卓文一廂情願便罷,可如今他二人兩情相悅,有些事便真的強求不來,雖他不認為性子強硬的俞雲清適合荀卓文,但妹妹這樣軟弱的性子同樣不適合他,況且他還是不太希望自己的妹妹嫁入皇家。
馬車一路顛簸,沿山路而上來了一座山中小院,荀卓文安排下來,楊肇便準備為他逼毒療傷,而梁紫蘇也在此時扯扯俞雲清的衣袖,帶著她去換了件自己的衣裳。
俞雲清比梁紫蘇稍瘦一些,身量也不如她高挑,穿在梁紫蘇身上正合適的衣服穿在俞雲清身上便有幾分飄逸之感。
俞雲清坐在梳妝鏡前,一點點擦幹頭發,梁紫蘇便在一旁坐著看著她,默聲打量著這個傳說中的女子。纖瘦嬌小的身量,柳葉眉,杏仁眼,瓊鼻,櫻桃小口,一舉一動溫婉輕柔,原味兒的江南女子。
她並不是什麼人間絕色,一身氣韻的確很是打眼,隻是坐在那裏什麼都不做,卻平白叫人無法忽視。過了一會兒,梁紫蘇才開口,道:“我是梁紫霄的妹妹,喚作紫蘇,不曾有表字。”
“我麼……想必梁小姐也聽說過了,俞雲清,字華軟,家中姊妹行二。”俞雲清一邊梳著頭發一邊回過身來。
梁紫蘇淡淡笑了笑,似是考慮了半天才開口:“我可以喚你婉姐姐嗎?婉姐姐想必……與殿下很熟?”
俞雲清回過頭,閃了閃那雙水眸,反問:“難道紫蘇你和浚風不熟嗎?”
“浚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