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誌在必得(2 / 2)

別看俞雲清是個很嬌氣的女人,可她從不在別人麵前訴苦,雖然方才她說了這麼多,好像是因為受了委屈在指責他,可是他知道,那段時間她受的苦比這多多了。

當時聽說了她燒地形圖的壯舉他就很震撼,可是他知道,但凡有一點點辦法,她也不會選擇用這種方式來為自己立威,來控製住那些人的。

他從不否認她的才能,因為他知道,無論心胸還是眼界,抑或是學識,她都不輸於任何男子。可是別人不同,男人的驕傲又怎麼容許他們在一個嬌嬌弱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人手底下做事,他們暗中給她的為難必定不在少數。

她身體不好,連日在山中行走,寒氣早已深入骨髓,隻要天氣稍冷,濕氣稍重關節就會酸疼,這些她從沒有提過;腦中記著一張圖,費盡心力,夜夜頭疼失眠,以致從居冥山回來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昏昏沉沉,極其嗜睡,每日昏睡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還要長,這些她也沒有提過;那段時日舟車勞頓她胃口不好,一連幾天都沒有好好進食,偏偏又發了高熱,頻繁嘔吐,嘔出來的卻隻有酸水,撐著病體還要裝出一副很好很康健的樣子去指揮作戰……

若非俞雲清信得過阿班一直讓他跟在身側,若非自己發現了阿班對她那不同以往的尊敬,若非自己回到遼歌時堅持讓賞雪留在她身邊,若非賞雪夠機靈,即使俞雲清故意避開她,也知道暗中觀察俞雲清的狀況,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傻女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這是在剜他的心啊!

他怎麼忍心再讓她每日端著那副架子為些不值得的事耗費心神,她嬌氣一點又怎麼了?這世間沒有誰比她更有資格嬌氣!

俞雲清打著打著就掉出了眼淚,手上的動作也就漸漸慢了下來,然後,她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緊緊抱住荀卓文,將頭埋進了他的懷裏,顫著聲,唔噥著威脅道:“你以後還敢那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荀卓文更用力的回抱著她,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隨後笑著仰頭,讓眼中逐漸聚集的水氣風幹:“不敢了,再也不會了。”

人總是在事情來臨時才知道後怕,而他們也是在麵臨失去時才知道在得知即將失去的那一刻是多麼的恐怖和無助。好在,有些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真了不起呢!”俞萱看著對麵相擁的兩個人,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你可以走了,這裏不用你多嘴。”林琦娟努力控製著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卻不知此時的自己已經麵目猙獰,卻偏生又極力遏製自己露出表情,僵硬的麵容透著令人遍體生寒的詭異,生生將俞萱嚇了一跳。

“嗬。”俞萱看著這個漸漸變得有些瘋魔狀的女人,搖頭離去。

這世間,什麼都可去求,去爭奪,卻唯獨在求這人心時最是該放聰明些,求得是福,求不得是命,萬不可自畫牢籠,害人毀己。尤其,是當你麵對的是一顆鐵石心,求不得就是求不得,妄求隻會受盡傷害。

這世上癡人甚多,即便自知是妄求,也有的是人願傾盡一切去搏上一搏,求得自是最好,雖遍體鱗傷,到底結果不算壞,可若如此也求不得……這樣的人,往往也真不知是該稱之為癡人還是蠢人,終究,是個可悲的人。

不就是個男人,天下多了去了,即便那人再優秀,也不該讓人變成如此瘋魔模樣,俞萱當真是琢磨不透其中原由。

誠然,俞萱並非林琦娟,也不曾動過情,又怎知這癡戀一個人的滋味。

一句話打發走了俞萱,林琦娟一個人坐在窗邊,死死盯著對麵溫馨甜蜜的場景,那是那兩個人的幸福,那是殿下的幸福,卻與她……無關!

林琦娟不自覺中咬緊了貝齒,最終,如玉的粉拳帶著斷不清的不甘與傷痛,狠狠打在了欄杆上:“殿下,您怎麼能這樣!”

為了得到他,自己失去了多少俞西,她甚至失去了自己的清白,她再也沒有成為他的王妃的資格了,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那麼……幸福地,出現在她麵前!

這一切都是因為俞雲清那個壞女人,是她的到來毀了一切,是她搶走了殿下所有的目光,所有的一切都怪她!

天漸漸下了黑,碧海居要打烊了,小二上來叩門卻久無人應,推開門來,隻見臨街的窗子敞開著,桌上的吃食沒怎麼動,隻那一盤桃花酒燜活蝦空隻剩下一堆蝦皮,桌角上,壓了一張銀票。

此時俞雲清已在荀卓文的陪同下回了府,俞雲清還沒進自己的小院子,尋幽和焚香已經飛奔了出來,看見俞雲清身後的荀卓文和隨之而來的阿班時又明顯有點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