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紫霄此刻心內是大呼爽快,而楊肇夫婦則是對視一笑,梁紫蘇看向俞雲清時卻輕輕皺起了眉頭。坐上的荀卓文回以一抹淡笑:“那便多謝二小姐了。”
晚宴至少要兩個時辰,自然少不了眾家小姐的獻藝,其中,尤以梁紫蘇的琴藝,邵璉的舞技最為出眾。
尋幽自打回來後便未再說話,獨自立著一動不動,若不是她睜著眼,焚香還以為她睡著了。俞雲清瞥了她一眼:“不好受麼?”
尋幽依舊默不作聲,許久才道:“恨他,豈不是給自己徒添負擔?”
“我又不曾問你是否恨他,你又何必急著撇清幹係?”俞雲清回眸,一雙眼仿佛已將一切看透,“癡心錯付,由愛生恨,不好受實屬正常。別裝出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不要說騙不過我,即便你騙過了所有人,騙得過自己麼?”
尋幽苦澀地笑了出來:“小姐,您的嘴巴可真毒!”
“我隻是要你認清現實,認清你心中究竟是愛多於恨,還是恨多於愛。今晚是你唯一的機會,無論你捅了什麼簍子我都替你兜著,過了今晚,你就連後悔的資格都沒有了。”
眾賓客正你一杯我一杯的敬酒,殿中一曲接著一曲,舞女換了一批又一批,而兩個人就靜靜的對視著、試探著,尋幽輕歎了一口氣:“小姐對情愛之事,似是看得極為透徹。”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
“無論今晚過後結果如何,尋幽都先謝過小姐的點撥之恩。”
“我俞雲清從不施恩於人,凡我所行必是與我有利可圖之事,故而,你也不必言謝。”俞雲清輕輕搖著酒杯,目光投向殿中的舞女。
尋幽在她身後搖了搖頭,這俞雲清處事老練,堪比那些大她幾輪的老狐狸,可有些方麵卻又像一個生澀的孩子,不懂得如何表述感情,連關心一下旁人,都要拐上好幾個彎,脾氣拗得要死。
“這化齊王府本是前朝行宮,很是氣派華美,不比皇宮差多少,你可四處去轉一轉。”順便叫你那前塵事了了吧!
尋幽聽罷告退離去,不久後,俞雲清看見白越與女子也相繼離席。俞雲清是不大喜歡白越的,因為他是個懦夫,而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懦夫,但這畢竟是尋幽的私事,她也不好過多幹涉。
“她們都上去展示才藝,你為何不去?”邵瑛不知何時湊到了席位前,完全沒有一絲的尷尬,讓人添了副餐具,又吃又喝。
俞雲清是真有些摸不著邵瑛的心思,分明不久前還和她一副水火不容的樣子,卻突然處處維護她,變臉比孫猴子還快,可偏偏她卻沒有感到她的惡意:“你不也沒去嗎?”
邵瑛皺著眉頭,有些著急,也有些不解:“我與你不同。”
“哪裏不同,因為我年歲比你大?”分明是句調笑的話,將俞雲清之口卻變得正經八百的,讓邵瑛有一種欲哭無淚之感。
低著頭,吞吞吐吐半天才道,“我們兩個,對荀表哥意味不同。即便我將神仙請下凡,他不喜歡也還是不喜歡,可你不同,如若是你,他會很高興的。”
俞雲清不自在的別開頭,嘴角卻向上彎了彎:“口沒遮攔,你可別胡說!”
邵瑛撇了撇嘴,扒著俞雲清的肩膀湊到她耳邊:“別在我麵前裝糊塗,那日在楊園……我都看到了。”
俞雲清看她那副別扭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騰出一隻手去摸她的頭,卻被邵瑛躲過,隻摸到了她一綹發絲:“我有一個妹妹,她叫宋景怡,你們很像,又傻又天真,總給人一種很美好的感覺。”
邵瑛懷疑地看著她:“你到底誇人還是罵人?”
“自然是誇你。”俞雲清替她扶了扶頭上的彩蝶金釵,笑道,“其實,你對你表哥還是很重要的,否則邵家那麼多同輩,他為何隻與你一人親近?”
“說來也是。”邵瑛甜甜一笑,“那你可得好好討好我這個未來小姑子。”
“誰要嫁給他了!滿口胡話!也不看看是什麼場合,真是一樣的性子,半分不肯讓人省心。”俞雲清揉著眉心,“你還是走吧。”
“俞雲清,你下逐客令也不曉得委婉一些嗎?真氣人!”邵瑛才剛起身,卻忽然回過神來,立馬又坐了下來,“不對,險些讓你帶偏了,說讓你展示才藝的,你去是不去?”
“不去。”
“你,為何不去?表哥從不過生辰,好不容易過一次,你就不能讓他開心一點,你不會這麼狠心吧!”邵瑛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好像俞雲清是一個罪大惡極的犯人。
“從不過生辰,為何?”
邵瑛咬了咬唇:“我哪裏清楚,你到底上不上去?”
“不去。”俞雲清依舊回答得十分幹脆,而邵瑛則有些氣憤不平,追問:“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