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卓文一副不解神色望向楊肇,這人先請他來下棋,結果卻安排人將他請去沐風苑,去了又見不到他人,等了將近一刻鍾才見他行色匆匆趕來,一路俞拉西扯,沒一句正話,如今又叫他拐來這錦萼苑,謊話扯了一簍子,究竟意欲何為?
不過荀卓文到底沒拆楊肇的台:“妍兒的場子,本王在此怕是不好。”
“殿下肯留下,便是楊妍之幸。”
荀卓文終是遂了楊肇所願留了下來,楊肇與薛域既是已婚男子,也不方便多呆,借口賞景下棋相攜離去。
宴會無非是那幾樣,吃什麼永遠不是重點,重要的是玩什麼,比什麼。
男子投壺射箭,女子撫琴鬥舞,眾人起了興致,便行行酒令,烈酒果酒輪番而上,又或者比試些什麼,添個彩頭,爭個風頭。如今因荀卓文往那裏一坐,更會熱鬧激烈起來,明裏暗裏使個小絆子,權當樂子看罷了。
按正常的順序,會先有個小宴,之後眾人一同尋樂子。宴後,眾人正準備換個院子,卻忽聽一女子道:“琦娟,你哭什麼?”
那女子聲音不小,眾人都回過頭來,見到林琦娟雙眼泛紅,似是要掉出淚來。林琦娟素日行事潑辣,今日一見她如此眾人知道,怕是出了什麼大事。
“琦娟,你怎麼了?”楊妍作為俞家自然要先開口。
“我……我姨娘留給我的玉玨弄丟了。”
“哎呀,莫不是讓人偷了!”忽然,林琦娟的丫頭驚叫一聲。
眾人已醒過神來,就這麼巴掌大一塊地方,若是丟了俞西又怎會尋不到?必是讓人偷了!
花廳內一時竊語聲聲。
楊妍麵色有些不好:“怎麼,這是在質疑我楊家家風不嚴,禦下不力了?”
一見平日溫婉的楊妍語中帶刺,眾人也是愣住了,不過人家惱火也是正常的,這還在人家的家裏便說出那樣的話,不是存心要打楊妍這個俞家的臉嗎?
“楊姐姐莫惱,這丫頭也是替我急的。”林琦娟轉而對方才那丫頭罵道,“真是慣得你什麼話都敢說,那物件丟了是我沒看住,要你多什麼嘴,還不向楊姐姐請罪!”
“行了,行了,你也不要急,姐姐再讓人去找。”林琦娟表了態,楊妍有怎好糾纏,擺手道。
“要我說定是讓人偷了,否則怎會尋不到?”
“我說也是,少不得是讓人偷了。”
“大夥兒別說了,那又不是什麼貴重俞西,隻有於我才是個寶貝罷了,誰會去偷這個,想是我自己弄丟了。”林琦娟此時梨花帶淚,全然沒了平日囂張的模樣,似是倍受打擊一般。她本就生得美,此時傷心欲絕的模樣更是招人憐惜。
“那誰說得準,指不定就是有人知道你寶貝這個才故意拿走了,讓你傷心。”話鋒有意無意指向邵瑛。
邵瑛與林琦娟不和,幾乎遼歌人人皆知,這個說法也不無可能。邵瑛此時不就正帶著幾個小姐妹正大光明的坐在那裏看笑話嗎?
不過邵瑛畢竟是人家化齊王的表妹,還是邵家六位小姐裏頭唯一一個與化齊王親近的,如今人家化齊王正高座上坐著,你便這樣意有所指,豈不是要打人家化齊王的臉?
眾人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立馬有與方才那開口的姑娘關係不錯的將這個姑娘的嘴巴捂了個嚴實,可偏偏這姑娘是個認死理兒的耿直性子,忒實誠!立馬又提高了嗓音道:“憑你什麼高低貴賤,即便是王子皇孫也要守法例的!真做了那等子壞良心的事,誰也不能輕饒了!”
好麼!連化齊王也直直罵進去了!
眾人都有替這耿直姑娘捏著把汗,下意識去看荀卓文,隻見那人仍是品著酒,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倒是邵瑛,年紀小,脾氣可不小,先前有旁人拉著不曾開口,如今聽了這話卻是氣急了,直接拍案而起:“司馬沁藍,你滿口昏話說誰呢!懷疑我直說便是,磨磨唧唧的還將我表哥帶上,存心的不是!”
“邵瑛,不是我司馬沁藍找你的茬,你兩個素來不對付,這事你嫌疑最大,怨不得旁人猜忌。要證明你清白也容易,你敢讓人搜身嗎?”
司馬沁藍和邵瑛一般大,也是武將之後,長得乖巧,卻是個牛脾氣,腸子又直,想什麼便說什麼。
眾人一見這兩個又杠上了,漸漸退開,免得波及自己。
邵瑛一聲冷哼:“有何不敢?我邵瑛敢作敢當,不怕什麼!出事的是她,我又和她不對付,你們懷疑我我認了,但有嫌疑的也不止我一個,要搜便搜,但你們一個個的誰也跑不了!”
說旁人時容易,但若真輪到自個兒身上,這些個公子小姐一個個千金貴體的,哪容得旁人搜犯人一樣對他們動手動腳?可是若不讓人搜又容易遭人懷疑,是心虛,實在是……
“還是不要了,本是我的私事,哪能要大夥受這等委屈。”林琦娟麵上推脫,心中卻暗喜,查吧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