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皆是龍鳳,素扇一打便已是凡人難及,哪還需玩什麼花架子,直叫俞雲清也不得不歎一句氣韻天成。
隻見那薛遠將扇子一收,拱手笑道:“二小姐有禮,在下薛遠,字長安,家中行二,人稱薛二。”
俞雲清淺笑著回了個禮:“薛家?可是城西薛長史家?”
薛遠與楊起好奇的瞧過來,薛遠更是一臉的探究:“二小姐聽說過?”
“我到底在遼歌長大,還是知道些的,況且,雲清的兄姊也曾與薛家大公子有些交情,豈有不知之理?”
“你識得我兄長?”薛遠眸光更深。
俞雲清一笑:“幼時曾見過,此前與兄長聊起,還提及過薛大公子。臨行前兄長還交代,此番回到遼歌若是見到薛大公子,要雲清給大公子帶聲問候,話說回來,這些年大公子可還好?”
薛遠聽後笑了起來:“大哥一切尚好,不過如今這薛長史早已由家父換做家兄了。”
“也是呢!算來,這些年過去,早已不是小時候了。”
“那可不,如今我那小侄兒也有十二歲了。”
他成親了,生活美滿,夫妻和睦,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孩兒!
薛遠說話時一臉笑意,沒有注意到俞雲清握著茶杯驟然收緊的手指,然而一直未曾開口的楊起卻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唇角浮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
“大公子既過得美滿,哥哥也該放心了。”
俞雲清依舊淺笑著,麵上沒有任何變化。楊起盯著她的眼,許久都未曾瞧出半分旁的情緒,心下不免對這女子有幾分好奇,分明在意,可這眼神竟也能騙人,這女子藏得不淺!
此時,院旁來了個丫頭,道是二少夫人有請,這二少夫人也就是楊肇之妻文韻了。
俞雲清拜別二人跟了上去,直到來了一處雅致的別院,俞雲清才漸覺有些不對,這楊府奴役眾多,一路卻沒看見幾個人影,委實怪異。俞雲清皺皺眉,回過頭,卻哪知一個愣神兒的工夫她再去尋那丫頭,竟是早已不見人影……
楊肇正與薛域執棋對弈,此時外間進來一個下人,伏在楊肇耳邊說了什麼,楊肇思慮片刻道:“請去沐風苑。”
薛域捏著棋子笑道:“仲演有客?”
“是,卻也不是。”楊肇答得模糊,實在是薛域這個意外之人有些壞事。
薛域聞言道:“如此楊兄便去待客,這棋,不若改日再下。”
“如此,豈不是怠慢了薛兄?”
“無妨,許久不曾來這府上,你且去待客,安排個小廝與我引著轉一轉便是,與你下棋忒勞心,我也是乏了。”
卻說楊肇這客並非旁人,這是許久不見風聲的化齊王荀卓文。
一路隨人往沐風苑走,荀卓文卻不知楊肇這葫蘆裏又在賣什麼藥。左右楊肇不會害他,隻不過,荀卓文畢竟是習武之人,不留神便聽到四下有女子的聲音,眉頭一皺……
俞雲清一見四下沒了人影,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思忖著誰人那麼大的本事,能將這手伸進楊府?可四下再瞧,那婢女將自個兒放在這兒便沒了後話,讓俞雲清實在有些琢磨不透,索性就近在石桌旁坐了下來。
邵璉自半月門跨進來,正看見俞雲清背對著她,眼中劃過一絲狠戾,奈何如今是在楊家,動不得她,隻得狠狠看了一眼,吞下這口氣。然而一轉眼,卻叫邵璉看見一人……
話說當年,邵瑛與林琦娟也是一對手帕交,兩人性情相投,又都是武將家的女兒,自幼一同習武,關係十分不錯。可偏偏好姐妹看人的眼光也相同,自此閨蜜變情敵,見麵必掐。
此時林琦娟也瞧見了邵璉,心下很是不屑,刻意抬高下巴,倨傲的從她身旁走過,還故意用肩膀狠狠地撞了邵璉一下。
邵璉是個文弱女子,哪裏禁得住她如此粗魯的舉止,一連退了三四步才停下來。邵璉抬頭,看著得意洋洋的林琦娟,眸中淚光點點:“你……”
“我如何?”
“林琦娟,你莫要欺人太甚!”
林琦娟冷冷一笑:“欺你又如何?你倒是找邵瑛為你出頭啊?嗬,總是跟在自家妹妹身後打轉,也不怕人笑話!哦,是本小姐忘記了,你兩個雖是一個姓,卻到底不是一家的,嗬嗬。”
林琦娟一刀直戳到邵璉心窩子上,在邵家,因為二房不及長房有權勢,連帶她也不被長輩看中,這城中人勢力得很,若非她與邵瑛交好,更無出頭之日。
她恨,她比邵瑛大三歲,卻一直生活在邵瑛的陰影之下,同是邵家的女兒,憑什麼邵瑛光鮮亮麗,她卻如此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