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身份有別(2 / 2)

“其實世上沒有真正涼薄之人,隻是沒遇上對的人罷了。主子待小姐,便是麵冷心熱的。”

“說來說去還不是偏著他!”俞雲清一揮手,首飾匣子“啪”的一聲合了起來。

賞雪張了張口,卻終是深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頭,語重心長道:“奴婢隻是想告訴小姐,這世上有一種人,麵上冷淡,似是刀槍不入,實則內心,早已千瘡百孔。”

一語言罷,俞雲清的頭發也幹得差不多了,賞雪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小姐早些歇息吧!”

俞雲清坐在大床上,紗帳層層疊疊遮了三層,依稀隻見賞雪往香爐裏添著香料,又去關了窗。

看著那嫋娜的身影,俞雲清不由想起初見她的時候,她和一群男女一同被人牙子當貨物一樣販賣,聽雨見了她,一眼便認定那是她姐姐,哭著讓著俞雲清救賞雪回來。

聽雨與自己同歲,雖是她的丫頭,她卻從不拘著她,便也求了父親要了回來。賞雪那時為了她和聽雨也是操碎了心,漱玉進宮後,她是將賞雪當姐姐看的。不經意間,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莫名的,油然升起一種滄桑感,可是,她還不到二十二歲呀!

“賞雪,你今年二十有七了吧?”

賞雪前腳還未踏出房門,便聽身後響起平淡的聲音,賞雪回過頭來,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淡笑,語氣略有些懷念:“是呢!”

“便沒想過給自己找個人家?”

“從前不曾想,如今……”賞雪苦笑,“小姐不是猜到了麼?”

“你鍾情於他。”聲音平淡而篤定,“你跟了他這麼多年,求他收了你也該不是難事。”

中原男人不都是如此?三妻四妾的。

“眼裏心裏隻有一個人,又哪容得下旁的?我自知配不上他,便那樣遠遠看著就好。況且,他不知便罷,知道了,我也就不必再待在他身側了。奴婢在小姐身邊呆了多年,雖不及小姐,卻也尚有傲氣,做不來那自薦枕席之事。”

俞雲清抱著被子,甚是不解:“既是如此,你又怎舍得將他推給我?”

“他的心係在小姐身上,我舍得舍不得又有何區別?並非是我要推給小姐,我隻求他能如意,不該是我的,我不貪求。”賞雪說完向外看了看,“不早了,小姐睡吧,奴婢便在閣外候著。”

賞雪說完便出了門,獨留俞雲清一個人抱著被子坐在大床上,若有所思……

叢叢鮮花中,女子闔目枕著秋千索,有一下沒一下地蕩著。那晚之事讓俞雲清越想越煩躁,忽然,俞雲清從秋千上跳了下來:“回來這些時日還未曾好好逛過!走,出府!”

俞雲清的逛逛自然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姐出門逛逛胭脂鋪子、逛逛成衣店、逛逛綢緞莊什麼的,而是進自家的鋪子裏查賬,若有什麼看上的,取走便是了。

賞雪看在眼裏直搖頭,這哪裏是逛?好說歹說,總算將俞雲清勸了出來,誰料剛出門便遇上了熟人——楊肇。

俞雲清今日穿了一身淺藍色齊胸襦裙,外搭櫻粉色長褙子,罩一張薄麵紗,青絲交擰成一個髻,別兩根短簪,配一把六棱紗扇,身形纖纖,將江南女子的美好刻畫得分外清明。

楊肇則仍是儒雅雋逸的打扮,玉帶白袍,腰間配一塊玉鑲金的配飾,右手邊挽著一個女子,柳眉杏眼,穿一身湖青色交領襦裙,握一把大波斯菊小團扇。其人姿容僅是中上,勝在舉止文雅,儀態端秀,二人站在一處,頗是登對。

俞雲清拿輕紗遮著麵,楊肇初見時竟未曾認出,隻在瞧見她身後的賞雪時才認出她。二人相互打過招呼,才聽楊肇介紹:“這是內子文氏,這位是俞二小姐。”

文韻淡雅一笑,此間,俞雲清已除了麵紗,露出一張清秀容顏。二人免不了寒暄客套幾句,末了,文韻拉著俞雲清的手:“我虛長你數歲,若不嫌棄,便喚我文姐姐吧!”

俞雲清應了聲“文姐姐”,又道:“姐姐也莫生分,往後喚妹妹華軟便是。”

瞧見二人身後跟著個小廝,手中提著兩個禮盒,料是楊肇陪妻出來逛鋪子,俞雲清便道:“如此,便不攪著二位了。文姐姐,若有工夫,便來雲清府裏坐一坐。”

“這是自然,華軟若無事也該四下走動走動,同這城中千金們熟悉熟悉。”正說著,文韻忽然笑了,“話說回來,前兩日聽妍兒說要請這城中哥兒姐兒們來楊園聚聚,正央著我為她請些人來,華軟可願給姐姐這小姑一個麵子?”

楊妍,時年十八,是楊肇一母同胞的妹妹,楊家現下唯一的一位嫡小姐。